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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指點
“爹,娘,讓你們擔心了!”回到府裡,杜荷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乖乖地到後院與老爹老孃見禮,讓他們安心。
畢竟現在的杜荷,已經不是前世那個了無牽掛的孤家寡人了,有父母,有兄妹,飢冷有人心疼,外出有人掛念,所以,杜荷很珍惜這種有家有親人的感覺,且一直都在努力著將這個家經營得更好。
“嗯嗯,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見兒子安然回來,在家裡面擔心了一整夜外加一個白天的杜楚氏多少有點喜極而泣的感覺。
站起身來親熱地拉著小兒子的雙手,上下左右地朝著兒子身上打量,待確定兒子確是無恙之後,杜楚氏這才多有報怨地回頭瞪了杜如晦一眼,輕聲杜荷說道:“若不是你爹一直攔著,不讓娘去縣獄探視,說什麼娘也要找人將你從大牢裡撈回家來。”
“哼!”嗔怪地輕哼了一聲,杜楚氏拉著兒子在一旁坐下,輕聲說道:“得虧荷兒現在能夠安然回來,而且看樣子在縣獄裡似也沒受什麼委屈,不然娘定饒不得你爹!”
“呃,讓娘憂心了,都是孩兒的不是。”沒想到平素對老爹百依百順溫柔和善的老孃竟還會有如此彪悍的一面,杜荷在感覺好笑的同時心中亦是升起了一絲莫名的暖意,沒想到在失去了數年之後,他又找到了這種有娘關心疼愛的感覺。
“沒有的事,”杜楚氏很護犢地輕聲說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娘已聽杜荒詳細說講過,我兒一未殺人二未放火,只是起了善心想要助人而已,說到底,還是那些挨千刀的敗壞種沒安好心,一心想要禍害我兒!”
“都是你爹,”說著,杜楚氏又輕聲向杜如晦報怨起來:“明明輕易地就可能將這件事情搞明講清,卻死板固執地怎麼也不肯動用以前的人情,不然的話,我兒又何至於會蒙受這般久的不白之冤?”
“娘這可是有點錯怪爹了。(”聽著老孃的寵溺報怨,看到老爹一直都老神在在地安坐在那裡,面蘊笑地澹然聽著,前後都沒有出聲反駁一句,杜荷不由出聲替老爹辯解道:“爹的不作為,其實就是對孩兒最大的保護。”
“哦?”聽到杜荷這般說講,杜如晦的眼前一亮,一掃之前默聲不語之態,輕聲向杜荷問道:“荷兒你說說看,為何為父的不作為,反而就成了對你最大的保護?”
杜如晦一出聲,方才還在那裡不停報怨的杜楚氏頓時便沒了聲息,知道這是夫君在對兒子的孝較,作為***人母,杜楚氏知道現在並不是她在其***聲打攪的時候。
事實上,杜楚氏絮絮叨叨地報怨了這麼許久,所為的,也無非就是想要逼得他們家老爺出來說句關懷服軟的話語,免得他父子之間日後會因此而出現什麼隔閡。
現在,見得杜荷主動為老爺說話,而老爺也頗有興致地出聲答言,看著相談甚歡的父子二人,杜楚氏自然也就放下了心來。
“這個嘛,”杜荷並沒有直接回言,而是朝著廳內侍候的下人看了一眼,輕聲向杜如晦問道:“爹你確定要孩兒在這裡說講?怕是有些不大方便吧?”
“嗯,杜川與杜荒兩人留下,其他人全都且先退下吧。”杜如晦頗為讚歎地看了兒子一眼,輕輕揮手,將屋內的丫環僕從全都趕出了門外。
“荷兒方從牢獄出來,自是需要一番調養滋補,妾身這就去後灶,親自為荷兒煲出一碗血燕湯來。”說著,杜楚氏也站起身來,輕向著杜如晦知會一聲之後,帶著凌若曦也輕步邁了出去。
“有勞孃親了!”知道孃親這是在有意避讓,不想擾了他們父子之間的談話,所以杜荷也沒多作挽留,直接起身恭敬地將杜楚氏給送出了門外。
“行了,現在可以說了吧?”待杜荷關上房門,又回來原位坐下,杜如晦輕端起桌上的熱茶小呷一口,而後澹聲向杜荷詢問,示意其繼續說講下去。
“真實原因,其實並不難猜到,”對面著老爹的考較,杜荷神色恭順地輕聲回道:“因為爹知道太子殿下絕對不會看著孩兒身陷牢獄之災,哪怕昨日那個小姑娘真是孩兒所殺,太子殿下念著舊情也不會袖手不理,更何況,孩兒還是被人冤枉?”
“有太子殿下在,哪還用得著爹再費盡心力地去拉關系找門路營救孩兒?”杜荷澹聲輕笑道:“有太子還有蜀王魏王他們三個太子皇子殿下在側,杜陵發生的這點兒事情亦必是瞞過遠在長安的皇上,依著皇上對爹的恩寵,在知道孩兒是遭人有心陷害之後,亦是會有所動作。”
“而咱們杜氏在這期間,自是表現得越是弱勢,越是無所作為,反而越能激發皇上還有太子殿下心中對杜氏對孩兒的袒護之心。”杜荷神色自在地恭聲向老爹說道:“所以孩兒說,正是爹的不作為,才讓孩兒能夠提前出得縣獄,提前沉冤得雪。”
“嗯,你能看到這些,為父心中甚慰。”杜如晦頗為滿意地輕點了點頭,澹聲說道:“雖然為父也能很輕易地將你提撈出來,但是其效果定是遠不如現在這般,皇上親自下旨,太子殿下親自主審,還有誰能再敢再從中挑出什麼理去?”
“而且,這件事情過後,”杜如晦微眯著眼睛輕聲說道:“那些對咱們杜氏圖有不軌之心之人,也必會因此收斂一段時日,也能讓咱們杜氏趁此多一些喘息之機,讓你還有你大哥多一些可以成長自身的時間。”
“爹說得是。”杜荷輕聲附言,對自己老爹的聰明才智亦是佩服不已。
無外乎人們會常說‘姜是老的辣,棗是紅的甜’,與從一開始就看穿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並作出準確應對的老爹相比起來,直到事後才猜出老爹此舉用意的自己,還差得很遠。用後世比較流行一點兒的話語來說,那就是,與老爹相較,現在的自己,還嫩了點兒。
“對於楊善還有馬得草他們,”輕點了點頭,杜如晦抬頭看了幼子一眼,探聲說道:“你與太子殿下是不是在做著留小誘大,以餌釣人的打算?你們想要將楊家,將左司吏部,全都牽扯進來?”
“就知道瞞不過您老的法眼,”與李承乾一起商討的計策被老爹看穿,杜荷並沒有太多意外,所以也就沒有多作推諉,直接承認道:“我等確是有這個想法,只是楊家還有那個左司員外郎會不會上當,就不是我等可以左右得了的了。”
“左司員外郎馬萬里與前朝駙馬楊成洲二人,為父都多有瞭解,”杜如晦直聲說道:“馬萬里為人謹慎,但卻沒有那種食子毒心,在得知幼子馬得草被下了大獄之後,必會有所動作。”
“而那個楊成洲,”杜如晦輕搖了搖頭,澹聲說道:“卻不是那般好騙的角色,而且,他也不可能會為了一個兒子而將他們整個楊氏都陷入險地,哪怕楊善是他唯一的子嗣。”
“所以,”杜如晦出言指點道:“你們若想圖謀楊氏,最好還是從楊善的身上入手,無論從哪方面來說,楊善都要比楊成洲那個老狐狸要好對付得多。而且,身為楊成洲的獨子,楊氏一族未來的繼承之人,楊善所知道的事情,也未必會不多。”
“嗯,爹說得在理,孩兒受教!”杜荷深以為然地輕聲點頭,心中已經開始在思量著要如何才能逼得楊善就範,如何才能撬開楊善的嘴巴?
“好了,”見兒子已然明了,杜如晦輕點了點頭,緩聲說道:“你方才縣衙歸來,想來早已是心神俱疲,一會兒去喝了你娘為你煲的燕窩之後,就回房休息去吧,有什麼事情,待到明日再想,也是不遲。”
“孩兒不累,”杜荷輕聲回道:“而且還有一事孩兒想向爹您請示。”
“說!”杜如晦看著杜荷,很是乾脆地平聲直言。
“不知道爹知不知道皇上身邊的第四禁衛營?”在自己老爹的面前,杜荷自是不會再隱藏自己心中的想法,所以就直接開聲直言,向杜如晦詢問。
“第四禁衛營?”聽到這五個字,杜如晦的雙目一凝,不禁扭頭鄭色向杜荷看來:“你是從哪裡聽說到這個名字的?太子殿下?”
見杜荷點頭,杜如晦遂輕聲向杜荷問道:“你們是不是已經發現到了他們的蹤跡?並與他們有過了一些接觸?”
“不錯,”見老爹果然知道,杜荷接聲回道:“事實上,孫雲他們那幾個直接殺人兇手,就是太子殿下從第四禁衛營那裡親自提取而來。”
“爹是不是早就知道,”說完,杜荷直接就問出了已經憋在心中許久的疑問:“咱們杜氏一族,一直都有禁衛在暗中監視?”
“與其說是監視,倒不如說是護衛更為確切。”杜如晦輕點了點頭,說出了與李承乾一樣的論調:“為了護衛一個已經辭官歸鄉的久病之臣,皇上竟直接動用了身邊最為得利的第四禁衛營,這是皇上對我杜如晦的天大恩典!”
說完,杜如晦的面色一定,厲聲向杜荷杜川杜荒三人吩咐道:“第四禁衛營行事機密,平素少顯人前,日後若無必要,切莫再提起此事。”
“孩兒省得!”
“是,老爺!”
杜荷與杜川杜荒二人,同時拱手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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