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愛，那就只有互相傷害。
“歐陽卓，孩子是你的。”童瞳突然丟掉枕頭，撲向歐陽卓，抓住他的手腕，長指甲深深的劃開他的肌膚，陷入他的肉裡，雙眸冷冽而狠毒的盯著他。他要她痛不欲生，她也不會讓他好過。“歐陽卓，你不僅親手殺了我的孩子，你也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哈哈哈，你摔死的那個孩子是你的，是你的。”
聽著童瞳話，歐陽卓眼裡沒有悔恨，只有失望，失望透底的失望。無視手腕上傳來的痛意，歐陽卓瞬也不瞬的盯著童瞳。“桐桐，謊言說了一千次，它會變得真理，卻變不了事實，謊言終究是謊言。”
童瞳怔怔的凝望著歐陽卓，此刻很難形容她內心的冰冷。他到底是不是人？不，他不是人，虎毒不食子，他居然摔死自己的親生孩子，他是惡魔，無情無淚的惡魔，毫無人性的惡魔。
童瞳鬆開歐陽卓的手，無力的坐在病床上，凝望著歐陽卓，閃爍著淚光的眼眸裡有著前所未有的恨意。“歐陽卓，我恨你，我恨你。”
悲傷、淒涼在病房裡漫延開，滲入每一個角落。
這種眼神歐陽卓不陌生，濃烈到足以毀滅一切的怨恨不應該出現在她眼裡，歐陽卓臉色陰鬱，抬手捏住了童瞳的下顎，霸道強勢的語氣響起。“永遠也不許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童瞳沒動，任由他捏著自己的下顎，閉上雙眸，一顆淚輕輕的從她的眼角滑下，落在了歐陽卓的手背上，滾燙的灼傷他的肌膚，童瞳睜開眼睛，已經沒有霧氣。“這是我為你流的最後一滴眼淚，洗盡我對你所有的眷戀。”
如此決絕，如此堅定。歐陽卓的心猛然一震，長臂一收，將童瞳緊摟抱在懷裡，僵硬的語氣帶著請求。“桐桐，孽……孩子已經死了，忘掉一切，讓我們重新開始。”
此時此刻，歐陽卓居然沒勇氣叫那孩子孽種。
“重新開始？”童瞳只覺得諷刺極了，抬眸，冰冷的目光裡有著濃烈的恨意。重新開始，曾經的她為了他這四個字，預設他所做的一切，感動他的苦肉計，可如今，她毫無保留的愛，甘願沉淪，換來的是什麼？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毫無主見的女人，還是卑賤到無知的女人？
“好。”歐陽卓還來不及竊喜，童瞳接下來的話，斷了他的希望。“除非你還我一個孩子，否則絕無可能。”
童瞳不知道歐陽卓不能有孩子，她本想說，除非他能讓他們的孩子，死而復活，一時口快，說成了“除非你還我一個孩子。”
歐陽卓身體緊繃起，俊逸的臉上寒霜盡染，彷彿也要將懷中的童瞳凍成冰。童瞳剛才的言辭就像一把鋒釗的刀，穿透他的心臟。他什麼都能給她，就是給不了她孩子。“桐桐，為什麼非要孩子。”
“因為那是你欠我的。”超乎尋常的語氣，平靜的讓人心駭。童瞳眼中的憤怒，怨恨絲毫未掩飾。“我的孩子死在你手裡，一切的期望，滿心的眷戀，被你親手毀掉了，還能重新開始嗎？”
歐陽卓皺起劍眉，眼神更冷冽了幾分，抱著童瞳的手臂緊縮，欲開口，卻被童瞳搶先。
“歐陽卓，就算你不肯承認孩子是你的，咬定孩子是野種，可你也不能要了孩子的命，你沒權力，把孩子帶到這個世上來的是我，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人。歐陽卓，你知道我親眼見孩子從你手裡墜落，心有多痛嗎？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
歐陽卓閉上雙眸，他真的做錯了嗎？這個決定不是在衝動之下做的，而是深思熟慮。兩個孩子的夭折，他脫不了關係，三分之二是因他，三分之一是因她。如果讓她知道，她生下的是雙胎，兩個孩子均夭折，她承受得了嗎？
“桐桐，如果我向你道歉，你能原諒我嗎？”歐陽卓試探性的問道，屏住呼吸等著她的答案。
因為愛她，歐陽卓願意說服自己原諒她的背叛，願意一二再，再而三的原諒她。如果她也愛他，那麼她也能放下孩子，原諒他。歐陽卓是這麼想的！
道歉？她懷胎七月，早產下來的孩子，命就如此廉價嗎？殺人犯法，歐陽卓卻能逃脫得了法律的制裁，而她的孩子只能枉死，無情的將她的孩子摔死，一句道歉就可以抹殺一切嗎？
“道歉？哈哈哈。”怒極反笑，童瞳推開歐陽卓，望著歐陽卓的目光裡有著厭惡憤恨，嘴角卻扯出一抹蒼涼的笑。“不，你不用道歉，你沒有錯，全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愛上一個帶著面具的魔鬼。”
帶著面具的魔鬼？從別人嘴裡聽到，他會不以為然，從童瞳嘴裡聽到，歐陽卓不悅，刺耳極了。
“歐陽卓，如果人生能從來一次，我希望自己死在那場車禍中。”如果死了，就不會有傷害，人家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就是她的後福嗎？
歐陽卓臉上燃燒起憤怒，表情盛氣凌人，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力氣收緊，彷彿真的想要她的命，陰森森的語氣冷冽的響起。“你再說一遍？”
童瞳毫不畏懼的迎上歐陽卓怒不可遏的雙眸，冷漠的凝望著他。“歐陽卓，你最好殺了我，不然我會要你後悔今天沒有殺我。”
身體虛弱，身上的傷也未全愈，童瞳知道現在的自己，就算出手，也打不過歐陽卓，垂死掙扎也要有心，她的心碎了。
“桐桐，別以為我不敢殺你。”歐陽卓低吼一聲，憤恨的眸子瞪著毫無生存意識的童瞳，這女人就這麼想求死嗎？
童瞳閉上雙眸，用沉默回答他。
童瞳的倨傲執拗，歐陽卓氣得渾身顫抖，慢慢鬆開手，她想死，他絕不讓，冷冽的聲音冰冷徹骨。“死對你來說也是奢侈，桐桐，我要你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生不如死。”
挽救不回，那就極致的傷害。
歐陽卓放開童瞳，決然離去。
“咳咳咳。”脖子落下淤紫的痕跡，童瞳趴在床上劇烈咳嗽，傷口的疼痛一陣一陣席捲而來，提醒著童瞳癒合的傷口也再次裂開，腹部上鮮紅的血滲透出，在橙色的燈光下更加冷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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