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當年我會離開他,是因為……”秦川揚咬了咬牙,倏然收住了話鋒,“總之,我就是不允許,歐陽天心裡藏著除了我之外的人。
說起來,你確實有那麼點兒無辜。不過,誰讓你被他看上了呢!所以,也只能自認倒黴了。趙小姐,希望下輩子你能好好投胎,爭取別再遇到歐陽天了。”
“不錯,我之前是喜歡過他。不過,自從他離開之後,我已經不再愛他了。倘若真如你所言,你是歐陽天好不容易追來的摯愛。他跟我在一起,也是因為我長得與你相似,希望在我這裡找到慰藉。也就是說,他從頭到尾都在利用我。就算後來,他真的有點兒喜歡上我了,那又如何?
你想想,有人會對一個利用過自己的人,懷有至死不渝的感情嗎?而且,我也不認為,歐陽天有多喜歡我。不然,就不會違背我的意願,對我進行催眠了。愛是一種尊重,而不是佔有。說到底,他不過是不甘心罷了。”
趙冬寒深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更何況,我現在已經有了未婚夫,我們倆的感情非常好。可是後來,卻被歐陽天給活活拆散了。他利用我姐來威脅我,還讓人動手打了我姐。幾天前,我未婚夫出了車禍,也很可能是他暗中做的手腳。因此,如今我對他只有恨,沒有一分愛。
你以為,只要我死了,他就會對你死心塌地了嗎?我看未必。歐陽天沒有得到我,一定會覺得心有不甘。你比我瞭解他,應該知道他的性格有多執拗。假如你殺了我的話,他不可能無動於衷,很可能會一輩子牽掛著我。至少在你們之間,彼此的心裡都會多一個疙瘩。
要是讓他親眼看到,我嫁給了別的男人,而且生活得十分幸福,他才會徹底死心。這樣一來,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都有益處,豈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嗎?”
趙冬寒費勁唇舌,只希望能說服電話另一端的人。她迫切期待著,秦川揚聽完她的話之後,能馬上放她離開這裡。
她好想念沐易臣,簡直想得眼眶發酸,心尖兒都疼了。
聽完了她的話之後,秦川揚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思考她的提議。趙冬寒不再說話,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就在此時,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到秦川揚身旁,遞給他一份檔案,用客氣的口吻說道:“秦先生,這份是冷婉秋女士的檢查報告,請您過目。”
醫生的音量不大,不過由於醫院十分安靜,因此他的這句話,清楚地飄進了趙冬寒的耳朵裡。在聽到“冷婉秋”這三個字時,趙冬寒不由得呼吸一滯,愣在了原地。
秦川揚低低地“嗯”了一聲,接過醫生手中的報告,緩緩開啟。一面垂眸仔細觀看,一面對趙冬寒說:
“這件事,我需要考慮一下。我這裡還有點兒事,先不說了。決定之後,我會再和你聯絡。”
“等一下!”見對方似乎要結束通話電話,她連忙開口阻止道:“剛才,我好像聽到有人提到了‘冷婉秋’這個名字,是吧?請問,她是你什麼人?”
可能嗎?真的會這麼巧嗎?究竟是同一個人,還是碰巧重名呢?趙冬寒的心臟跳得飛快,緊張地舔了舔粉唇。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要問清楚。
秦川揚剛要切斷電話,忽然聽到她這麼問,便挑了挑細長的眉毛,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妖冶的雙眸中,滑過一絲防備與謹慎。他沒有直接回答趙冬寒的問題,而是開口反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麼?”
“因為,我母親名字也叫冷婉秋。多年前,我和她……失散了。”
趙冬寒黯然地垂下美眸,想起了悽苦的童年。其實確切的說法,應該是母親不要她了。
她記得,那是一個夏天。母親對她說,要和男朋友去外地做一筆生意。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一開始,趙冬寒怎麼都不肯相信母親會拋棄自己。她總是在心中自我寬慰,大概母親有事耽擱了,所以來不及馬上趕回來。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回來的。
在被送到孤兒院之前,她反覆拜託鄰居家的阿姨。只要母親一回來,就將她現在的情況轉告母親。
趙冬寒在孤兒院裡,等了很長一段時間。儘管她被欺負得很慘,卻也沒有產生過離開和逃跑的念頭。因此一旦離開,就會居無定所。她如此堅持,就是擔心萬一哪天母親來接她時,會找不到她。
然而,直到她後來遇到姐姐,然後被趙家收養,那個熟悉的纖細身影,也一直都沒有出現。臨走的時候,她又將趙家的地址,留給了孤兒院的老師。結果,母親也沒來找過她。
如今,她才不得不承認,當時的母親,確實是不希望繼續跟她一起生活了。一個沒有一技之長的中年女人,帶著年幼的女兒,確實非常不容易。也許母親覺得堅持不下去了,又或許母親的男朋友,覺得她是個拖油瓶,他們才決定遠走高飛的。
總而言之,趙冬寒始終堅信,天下沒有狠心的父母。母親這樣做,一定是有苦衷的。這樣的結果,肯定不是母親的本意。因此,她一直盼著有一天,母親能回來找她。
現在,忽然聽到了母親的名字,這好歹都算是一個線索。一時之間,趙冬寒覺得熱血上湧、心中充滿了期待。
秦川揚擺了擺手,將醫生打發走了,然後一字一頓地說:“你剛才聽到的名字,正是家母。想不到這麼湊巧,我們的母親,竟然叫同一個名字!”
“那……方不方便讓我和伯母見一面,只要幾分鐘就好?”趙冬寒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地揪緊了衣襟,試探著問道。
雖然,她並不希望和這個男人有什麼瓜葛,但她很想再次見到母親,很想很想。
“你等等。”秦川揚眸色微閃,腦中迅速閃過一個念頭,他將講話的音量放低了幾分,同時朝走廊深處踱了幾步。畢竟他們談的是私事,他不希望被外人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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