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與此同時。
城北。
河流下游，某處橋洞之下黑暗的下水道中，忽然一道黑影飛掠而出，踩著牆壁飛躍數步，幾個閃身之間，很快便來到了橋上。
兩道身影，早早地便等在了這裡，其中一人，高高瘦瘦，頭戴圓禮帽，在黑夜之中，身形便真的如竹竿子一般瘦長。
另外一人，肩寬腰細，雙手插兜，嘴裡吊著一根染著的雪茄，鼻中吐出一口白霧。
見到他們。
那道黑影不敢怠慢，單膝跪地，拱起雙手，恭恭敬敬地道：“維維安大人，威廉少爺，下水道的探查任務已經完畢。”
威廉深深吸了一口煙，再緩緩吐出來，白霧籠罩，在昏暗的燈光之下，顯得他的臉若隱若現。
“裡面什麼情況？”威廉淡淡地問。
“維維安大人果然沒有說錯，裡面確實有赤紅家人的屍體。”
黑人說道：“裡面還有不少打鬥的痕跡，兩波人馬應該都在戰宗和戰尊之間，但……赤紅家的對手，似乎人數並不多。”
“同境界內，他們的對手竟能以一敵十……”
“並非同境。”
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威廉立馬扭頭，看向旁邊這位高得可怕，又瘦得誇張的老人。
老人閉著眼睛，看不清表情，只聽他的聲音緩緩道來：
“赤紅家的對手，應該有一人在戰至尊以上。”
“因為他的境界更高，赤紅家的人來不及反抗便被碾壓，自然沒有戰鬥的痕跡。”
“你們找到的，都是那名戰至尊的同伴，戰鬥的痕跡罷了。”
聞言。
黑人拱手，道：“維維安大人經驗老到，屬下佩服！”
“呵呵。”維維安笑了笑，不置可否。
威廉又問道：“那名戰至尊，可否就是今日見過的那小子？”
“十有八九。”維維安說道：“那小子不是一般人，連你的威壓都沒能將他壓倒，恐怕在戰至尊裡，也是很有潛力的了。”
威廉冷笑，神色之中，充滿了不屑：“再怎麼有潛力，也不過是戰至尊罷了。”
“地至尊之下，皆是螻蟻。”
“哈哈哈哈哈……”維維安大笑了起來，卻沒有絲毫反駁的意思。
因為，事實的確如此。
那個小
子的確強，但再強的螻蟻，也只是螻蟻而已。
笑聲過後。
橋上迎來了一段時間的沉寂。
威廉走上前幾步，雙手搭在圍牆的護欄之上，笑看月光。
“我實在是沒想到……我堂堂詹姆斯家族三公子，東方人聞風喪膽的威廉·詹姆斯，在那個女人眼中，居然連一個戰至尊的龍國小子都不如。”
“得不到的東西，就別要了。”維維安說。
“不，這不是我的風格。”威廉轉頭，雙目之中，彷彿射出了一絲光芒，那道光芒裡，帶著興奮，甚至是瘋狂。
“越是我威廉得不到的東西，我越是要得到，得到之後，再將她毀掉，我會告訴所有人，老子能，但老子不要。”
維維安嘴角扯出一個笑，對威廉的話不僅沒有絲毫惱怒，反倒顯得十分欣慰滿意。
“她不知道，今天她做了一個多麼錯誤的決定，毀了她原本榮華富貴的一生，毀了我對她的愛意。”
威廉笑了起來，眼中那抹光芒很快便消失不見了：“我會證明給她看的。”
“我曾經有多愛她，以及，那個龍國的小子，在我面前，什麼都不是。”
咔噠！
威廉用手輕輕一捏。
水泥護欄就如豆腐塊一般，被輕鬆捏碎成一粒粒小石子，叮咚叮咚地，盡數掉落在水裡。
……
……
神裡家。
議事廳，徹夜燈光通明，因為白天發生的事情，整個神裡家，幾乎無人能眠。
怒吼聲，斥責聲，爭辯聲，勸解聲，在神裡家上空不斷地迴盪著。
議事廳裡。
幾乎所有長老、叔伯、供奉等等能在神裡家說得上話的人，全部都聚集在了一起。
神裡敬丞坐在主座上，雙眼緊閉，手不斷揉著太陽穴，一言不發。
下面，是一片嘈雜。
“荒唐……實在是荒唐！！！”
白鬚長老怒得滿臉通紅，指著神裡千花的鼻子怒罵：“你還知不知道自己是神裡家的大小姐了？！居然揹著我們和一個龍國的小子私通……你還知道禮義廉恥嗎？！”
神裡千花冷笑著反駁道：“我在外面交朋友便是不知禮義廉恥，你們從未過問，便給我安排了一門親事，難道就是有理了嗎？”
“你……”白鬚長老氣不打一處來，怒道：“神裡千花，你何時變得如此不
聽話！子女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豪門向來如此！”
“我爹還沒說話呢！一直都是你們這些長老在說！”
神裡千花眼眶微紅，卻依然瞪大著眼睛，沒有一滴淚水流出。
貝齒緊咬著嘴唇，她顫抖著聲音道：“更何況，向來如此，便對嗎？！”
“你……你……”
白鬚長老胸口上下起伏，指了指神裡千花，又指了指神裡敬丞，怒道：“你說！你是怎麼教的女兒！！”
“放肆！”
神裡敬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這家主之位，要不讓你來坐？即便是千花犯了再大的錯，也輪不到你這麼和我說話！”
此話一出。
整個議事廳，立刻便安靜了下來。
白鬚老人瞪大了眼睛，滿面漲紅。
論身份地位，他在長老中，也是相對較低的，平時神裡敬丞看在他年老的份上，一般說話都會讓著這些長老，再加上神裡千花的態度，實在是讓他怒極，白鬚老人剛才才會一時衝動，說出那般話來。
被神裡敬丞這麼一懟，倒是一時間尷尬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平日裡，神裡敬丞都是無悲無喜，城府深沉，只在關鍵時刻發言，極少暴露情緒，讓人捉摸不透，而又極有威嚴。
但這一句話的語氣，明顯神裡敬丞已經動怒，眾人見狀，皆是不敢再隨便造次，只能稍作勸解。
六長老出來打圓場道：“敬丞，白鬚他也只是恨鐵不成鋼罷了，再說了，詹姆斯家族與我們之間的聯盟，確實非常重要……”
還沒等他說完。
神裡敬丞便冷冷地打斷道：“重要？我看是威廉和我女兒之間的婚姻，對你們來說更加重要吧！”
說話時。
神裡敬丞的目光，有意無意轉向神裡康平，以及六長老那邊。
雖只一眼，可卻讓神裡康平被看得頭皮發麻，渾身起雞皮疙瘩，不由得和六長老對視了一眼。
“哼！”
冷哼了一聲，神裡敬丞收回了目光，道：“別以為你們搞的那些小動作我看不見，若是你們的小動作辦成了好事兒，我不管你們。”
“但如果壞了大事……”
神裡敬丞狠狠瞪了那兩人一眼，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出來，可要表達的意思，卻已一字不落。
神裡康平和六長老兩人同時脖子一縮，皆是不敢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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