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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似曾相識

跟熱熱沒事相比,林妙的崴腳就顯得不足掛齒,更為關鍵的是這個男人顧及顏面,並沒有展示出他實際上的血槽程度,掩蓋掉自己受傷的事實。

而掩蓋崴腳的最好的辦法,就是站在原地不動。

其他人見林妙沒有大礙,注意力也就都放在了熱熱的身上。

突然喪父擱在誰身上都是一件天大的事,能不能馱主要還是看各人的造化。

決定這個造化的一個關鍵因素,就是有沒有遺憾在這層親密關係之中。

顯然,熱熱是有的。

從她撇著的嘴角和彷彿剛經歷了一場暴風雪似的頹喪狀態就能夠判斷出,她確實需要大家的關心。

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自己走出困境的,多多少少地,需要一點外力的加持。

好在,她們都是女性,而且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大家都成為了不可或缺的家人,沒有什麼比懂得更好的潤滑劑了。

沒有人說話,只是陪伴。

這個房間本來就是白玫的,熱熱在裡頭只是臨時借住,論氣場的匹配度,這個空間的真正的主人是白玫,所以,她顯得最為澹定,只是看著熱熱,面容平靜。

阿梅多少因為是母親的緣故,再加上自己已經心力交瘁,所以只能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發呆,目光空洞,只要還能夠和熱熱她們共處在同一個空間,就算是最大的安慰了。

周雅是唯一忙碌的人,她走到洗手間,揪了一把熱毛巾出來,遞給熱熱,讓她緩一緩。

熱熱看到熱毛巾的時候,眼神才有了一點活力,她接過,將熱毛巾蓋在臉上,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

林妙見到這個場景,悄悄地退出屋子,自己瘸著腿慢慢地挪下樓梯,一步兩步三步……

儘管樣子狼狽,步伐艱辛,但他還是心存樂觀,直誇自己當機立斷,見縫插針,隨機應變……

這要不是笨鳥先飛,趁著她們不注意熘出來,這崴腳的出糗就見光啦,一個男人怎麼能夠跟紙湖的一樣呢?

不可以。

正暗自慶幸中,林妙眼角的餘光瞥見身旁衣袂飄來,同時帶著一股香氣。

不論是衣服還是氣息,是白玫的。

“咳咳……”林妙目不斜視,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挺直了腰桿,裝作自己站在臺階上看鞋子。

左瞅瞅右瞅瞅,就是不再往下走,看了幾眼之後,乾脆一屁股在樓梯上坐下,裝作等人,無聊地打發時間。

白玫想笑,但又覺得此人有些掩耳盜鈴,欠收拾。

面子大過天的嗎?

可悲的男人。

白玫配合著林妙的表演,沒有吱聲,本來就差了半個身位,一節樓梯而已的距離,她也乾脆,就地坐在了樓梯上。

林妙見白玫並沒有往下走的打算,他心裡“咯噔”一下,但又不好回頭看看白玫在葫蘆裡賣啥藥,只能繼續演下去。

其實白玫跟著林妙出來,遠遠地就已經看到了他的背影,她之所以悄無聲息地跟上去,不是想嚇唬對方,也不是想給他一個驚喜,而是看看他到底有多能忍。

明明受傷了,幹嘛不求助隊友呢?必須要讓他知道疼,方能下不為例,否則,這人以後會因為面子問題而耽誤團隊大事的。

當然,白玫這麼做還有一個她自己不願意承認的因素,那就是她有些心疼這個男人的咬牙堅持,跟著他,默默地做他背後的女人,萬一有需要的時候她能及時伸把手。

不曾想,面前的這個男人竟然掏出了手機,裝模作樣地用手機自拍功能在檢查儀表……

果不其然,他“哎呀”一聲,就跟突然被身後的白玫嚇到,一個坐立不穩,就要斜著滑下樓梯。

白玫也不攔他,終於繃不住了,笑出了聲。

林妙已經滑下了兩階樓梯,見此情景,知道穿幫了不用演了,於是伸手抓住樓梯的護欄,阻止自己繼續向下滑。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中間隔著四級臺階,白玫坐著,林妙倚靠在護欄上,半躺。

見白玫笑了,林妙也自嘲地笑了起來。

白玫笑完起身,跨過林妙的雙腿,然後蹲下,道:“影帝先生,我背你。”

“啊,啊,”林妙有些張皇無措,繼續嗟嘆:“啊,使不得!”

“現在只有我知道你這個大英雄崴腳了,你再磨蹭,等會她們下來,就都知道了。”白玫很擅長抓人痛點。

找人痛點往往是提供解決方案的第一步。

果然,此招奏效,林妙二話不說,一個附身真的讓白玫背下樓去。

話說白玫這健身房沒有白練,140斤重的大男人,就跟槓鈴深蹲似的,說起就起。

林妙萬萬沒有想到,他和白玫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就這麼錯位,他反倒是小鳥依人的那個。

人生往往就是如此這般地出其不意。

剛到樓下,林妙就掙扎著從白玫的身上熘了下來,“我自己能走,能走,你扶著我就好。”

白玫搭了一隻胳膊給林妙當柺杖,看他的樣子,確實傷得不輕。

“你坐下,我去拿紅花油。”說完,白玫冬鼕鼕地上樓。

“哎,沒事的……”林妙意欲阻止,他反倒是覺得與其這樣還不如把他送上車,崴的是左腳,不妨礙他開車回家。

熘之大吉比較適合受傷且愛面子的男人。

但白玫卻一個轉身,扶著樓梯戳穿了他:“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她們下來看到你狼狽的模樣。”

林妙只能呆若木雞。

回到房間,白玫找到紅花油,面對同伴們的疑惑,道:“林妙好玩呢,崴腳啦,還硬撐著沒事人一樣,你們先不要下樓去,我擔心他面子上掛不住。”

“好呢!”周雅笑道,“我們絕對不下樓去當電燈泡。”

“懶得理你。”白玫反擊,又道:“你們陪熱熱吧,我去打野。”

“噗!”熱熱終於笑了。

眾人松了口氣,處心積慮之下必有所獲。

白玫看在眼裡,舒心一笑,轉身出了門,而她,在轉過身的那一刻,竟然灑了兩滴淚,臉上的笑意未結,真是奇怪的一幅畫面。

是的,白玫從熱熱的狀態中想到了過去的那個自己,沒錯,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感同身受,但絕對有一種情感,叫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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