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邀請

許導……是懂女人的。

不對。

這話不太準確。

準確的講應該是:

“許導是他媽的懂他媽的女人的!”

這一鋤頭的浪漫……

別說現場的男人懂了,女人也懂了。

劉一菲大麼?

只能說還好。

可就是這麼一件小一號的白襯衫一上身,掄圓了膀子揮舞著鋤頭的這麼一下,一下子……那種味道就出來了。

白襯衫的潔白與乾淨,劉一菲素顏出鏡的明媚與出塵,糅雜在一起的那麼一下……雖然他們沒看攝影機,但現場觀看的衝擊感是半點不弱。許多人在這一片寂靜之中後知後覺的,忽然反應了過來。

嘖!

這女人……

媚!

她長的不勾人,身材曲線也不是說多誇張。

可偏偏那股味道一下就出來了。

勾人卻不妖。

偏偏骨裡透著三分與臉蛋截然相反的媚意。

但這份媚意又在這質樸之中,化作了那驚鴻一瞥的浮生若夢。

看到了,卻記不太清……

好像豬八戒吃的人參果,甚味道都麼得。

俺老豬還想再看一次。

心裡癢癢的很。

而他們的心願很快就得到了滿足。

導演沒喊停,劉一菲一鋤頭下去後,地面被刨了個幹脆利索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坑。

然後……

“彭。”

又是一鋤頭。

接著,她似乎覺得有些吃力,微微有些氣喘。

而喘息的時候,她有一個下意識捂著胸口的動作,捂住,快速喘息了兩聲後……她忽然抬頭左右扭動,像是在觀察什麼,偏偏那種肢體語言透露著一些心虛。

就在大家“她為什麼心虛”的念頭剛升起時,就見她快速放手,低頭,然後把胸再次用那種有些彆扭的含胸方式,給藏了起來。

這下,整段戲的思路已經交代清楚了。

靜秋鋤地是下了力氣的。但終究是女孩子,兩下過後,氣力用老,人有些氣喘。可喘息的時候,她又害怕別人盯著她的胸看,只能快速調整一下呼吸,然後重新把自己……類似遇到危險的鴕鳥一般隱藏了起來。

偏偏一點用都沒有。

她這盤條身段放到眾人眼裡根本就是“不設防”的存在。

再怎麼藏也沒用的。

可當這一絲“沒用”的念頭出現在眾人心底時,作為電影從業人員的他們忽然一愣……

今天能出現在這裡的劇組成員,肯定都是看過原作以及整體劇本的。

當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的一剎那,原作以及劇本裡關於靜秋的人設、設定瞬間出現在腦子裡。

靜秋那種好身材與自卑的反差……這不一下就立住了?

“!”

人群之中,驚訝的表情越來越多。

接著,許鑫頗為認可的讚許聲響起:

“嗯,可以了。”

叫停了劉一菲的表演,只是透過這一小段戲,就確定自己真的沒選錯人的他點點頭:

“張老師。”

他衝著旁邊的服裝指導張麗說道:

“靜秋的襯衫,就按照現在這個尺寸,然後……稍微寬鬆一些。這件衣服的胸圍還是太緊繃了,欲大於美。得找到一種平衡才行。不要太欲,得讓靜秋學會藏。也不能不欲……反正就這個意思,您再改改,多改幾個版本,4月初咱們再看。”

今年已經年過50的張麗點點頭。

“沒問題的,導演。”

哪怕兩個許鑫加一起都不如她歲數大,可導演就是導演。

在她們這些老一輩的電影工作者心中,這位置的人無關年齡大小,只要是導演,態度就必須給予尊重。

“好,接下來找幾個固定光,那幾個地點都準備一下,咱們現在過去……一菲。”

一邊吩咐下一階段的工作,許鑫一邊衝自己說停後,就在那捏著鋤頭等待的劉一菲認可的點點頭:

“表現的很棒……林狗,一會兒就看你的了啊。”

劉一菲牙齦一笑。

林狗神色一緊。

褪去了神仙光環的神仙姐姐在這段戲裡表現的無可挑剔,和導演的配合,以及那張粉絲口中的“天顏”搭配的完美無缺。

現在壓力確實來到自己這邊了。

得好好準備才行。

不然……

那不給咱老爺們丟人麼!

……

“相性很好。”

這是王雷給出的評價:

“這倆人的鏡頭相性相當不錯。”

作為攝影導演,他的話,幾乎等同於好多人心裡的話。

確確實實,林更新和劉一菲的表現都不差。並且倆人在鏡頭裡並不會給人什麼突兀的感覺。

不違和就是好的嘛。

一天的忙碌,該踩的點都踩的差不多了。

劇組收工,住進了縣賓館。

明天出發青龍村。

這幾天時間,把所有需要演員到場的細節全部處理完畢,等下次再過來,就是正式開拍了。

因為回來的晚,所以大家也沒搞什麼聚餐這一套。

伙食費算劇組的,誰想吃啥直接找賓館裡的廚師給做。要是想出去吃,那就自掏腰包。

許鑫沒出去,他晚上那頓盒飯吃的還行。

不過張沫還是很體貼的給他端來了一碗粥和倆饅頭。

接著包括王雷在內,大家夥就在他的屋子裡開會。

這次的副導演,廠裡本來是想派李海平過來的。畢竟大家在《風聲》裡的合作很愉快……甚至可以說親密無間。但考慮到李海平是一個“人狠話不多”的型別,他就沒讓對方過來。

而是跟齊雷溝通了一下,選擇了一個話比較多的副導演薛勇。

比起李海平那種事無巨細的面面俱到,薛勇和許鑫的相性稍差。倆人的很多東西配合不到點子上。

一來是缺少默契,二來是比起過了今年也50歲的李海平,37歲的薛勇還挺年輕的。

許鑫自己的拍攝習慣,是跟在老頭的《黃金甲》劇組裡耳濡目染帶過來的。

屬於老頭他們那第五代導演的一些習慣。

比如喜歡“開會”,喜歡和演員拉開距離等等。

李海平很適應這種節奏,但薛勇則有點“演員優先”的意思。

也不是說他眼裡沒導演,而是在許鑫說完了一些副導演要做的準備工作後,作為副導演的他給出的第一個回饋,不是去和其他工作人員交接,而是先和演員那邊溝通。

兩者其實就是順序顛倒關係,並沒什麼高低貴賤。

更何況人是許鑫要的。

他問齊雷的要求就是“找一個話多、外向的人”,目的也只要一個,那就是帶張沫。

沫姐作為副導演,欠缺的還是多。

許鑫要的不僅僅是她融入到自己的劇組,更想讓她學會怎麼用導演的角度來思考問題。

她和老頭性子差不多,都是屬於那種平常比較悶,有啥事裝心裡不和外人說的型別。有薛勇來帶她熟悉工作,經常和她溝通會很方便。

這是許鑫的目的。

一屋子人聊的東西很細緻。

廠裡的人也知道他的性格,喜歡把什麼事情都在底下準備好。所有可能的情況別管是不是扯澹或者天馬行空,都給出了充足的可能性預估後,再去做。

這樣就能保證多種情況多種反應。

等所有東西聊的差不多了,時間臨近11點。

本來還打算找劉一菲和林狗來聊聊的許鑫只能作罷。

而就在大家都陸陸續續離開導演的房間時,張沫卻坐在沙發上沒動彈。

許鑫一瞧,就知道她有事找自己。

等送走了其他人後,回到了屋子裡剛點了顆煙,就見張沫從隨身帶著的公文包裡拿出了一個嶄新嶄新的戶口本。

“給。”

“……葶姨的?”

“對。”

把戶口本遞給了許鑫後,張沫點點頭:

“全都是重新補的,然後也從原本的戶口上分離出來了。”

許鑫沒吭聲,開啟了戶口本,看到了戶主那一欄。

以及卡進戶口本封皮裡的身份證。

葶姨挺漂亮的。

但比起漂亮,捏著這本戶口本和身份證,許鑫感受到更多的是沉甸甸的信任以及期許。

楊蜜說過,有了孩子之後的她,和沒有孩子的時期完全不一樣。

屬於母性的本能,讓她期待一切能讓兩個孩子開心快樂的事情。讓她牴觸,甚至反感,或者說想要毀滅一切讓兩個孩子委屈的東西。

不僅僅是她,許鑫也是如此。

別的不提,就打疫苗時,看到倆孩子在那哭,他都沒給過扎針的護士好臉色……當然了,也有可能是他帶著口罩,護士壓根沒看到他那咬牙切齒的模樣。

但不管怎麼說,他能理解妻子的話。

可正因為理解,此時此刻看著戶口本上只有戶主的資訊後……他才不免想到,從第一個孩子出生,到現在……當母親的看著孩子一直處於“黑戶”狀態,名不正言不順,到底心裡得有多難過。

也忽然就想到了……當這個戶口本和身份證被葶姨送到張沫手裡時,她心中到底抱了何等的期待。

想到這,他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和葶姨說,等我的訊息就好。這件事一定沒問題。”

“……嗯!”

張沫應了一聲:

“然後我爸正在自己找無錫那邊的關係……”

“可別。”

許鑫想都不想直接就搖頭了:

“千萬別。這事情交給我,一旦我爸那邊找人找穩妥了,結婚證到時候一起領。你現在找人把這事兒給做了,萬一出了差錯呢?沒必要,等我訊息就好了。”

“……嗯,也行。”

張沫點點頭答應了下來後,繼續說道:

“咱們明天去完青龍村後,你有事沒?”

“有,要去魔都,弄世博會的事情……咋了?”

“葶姨想邀請你來家裡坐坐……”

“……?”

許鑫一愣:

“葶姨喊我的?”

“嗯……她其實早就知道你了。尤其是你今年給她送了那麼多東西……直接堆滿了一面牆……”

“……等會兒等會兒……啥?”

興許是被她這“一面牆”的形容,弄的有些震驚。

許鑫的腦子忽然有些沒轉過來彎:

“我送了誰?”

“……?”

這下張沫也愣了:

“啥?”

“什麼啥?”

“啊?”

倆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捋清楚了主從關系後,許鑫問道:

“我不是就給你拿了兩盒好茶葉和一個保溫杯嗎?就老頭現在手裡用那個。還有啥?”

“……可是孫婷聯絡的我啊,給葶姨買的花膠、燕窩這些補品,還有給孩子買的玩具,還有幾箱酒、化妝品……”

說著說著,她自己也無語了。

瞅著眼前一臉茫然的許鑫……

看他那“德行”,也不像是懂“幽蘭”、“珍妮布朗”的人。

“蜜蜜送的?葶姨還說讓你下次別破費了……”

“……我那保溫杯花了六百八,茶葉從家裡拿的。”

“……”

“……”

倆人相顧無言。

實話實說,在張沫眼裡,茶葉啥的無所謂,六百八的杯子乍一聽也不貴。

但卻很合父親的心意。

父親不是說缺人送禮,但知道自己缺什麼的人,還真不多。

那個保溫杯是帶什麼……磁力還是啥高科技的,按照父親的話來講,天天用這杯子對身體有好處。

茶葉也是他喜歡的味兒厚,濃、苦的紅茶。

他胃不好,葶姨不讓他喝綠茶、濃茶這些。除了許鑫,一般人還真不敢送……

可以說這禮是不貴,但卻送到了心坎裡。

所以,它同樣“很貴”。

但這兩口子……

“你們倆送禮都不互相商量的嗎?”

“不啊。”

許鑫一臉無辜:

“我都不知道該給誰送禮……都是她管的。”

“……”

最後,這個話題不了了之。

沒法繼續聊下去了。

張沫一聽就明白,他在家裡估計也是個甩手大掌櫃。

而許鑫給自己的定義則更加清晰一些:

《混吃等死》

自從妻子接管了家裡的大小事務後,他這些東西基本都不咋操心了。

“反正葶姨的意思是,想邀請你來家裡做客。看你什麼時候方便……她想當面感謝你。”

“可別。”

許鑫搖頭:

“要是感謝,我就不去了。老頭知道這事兒麼?”

“知道……但他不讓。說你太忙,不要耽誤你的事情。”

“嘖……”

一聽這話,許鑫搖了搖頭。

給你送這麼多的禮,連家門都不讓進。

真摳。

既然如此……

“那等我從魔都回來吧……無錫有機場吧?”

“有,碩放機場。”

張沫先是點頭,緊接著說道:

“無錫到魔都也就一百三十多公裡,你還坐飛機?不至於吧?”

“肯定要坐啊,不然我從無錫回燕京不還得去魔都?”

“……直接從無錫走不行?”

“行啊,所以飛機得到無錫啊!”

“……無錫有航班,直達燕京!”

聽到這話,許鑫應了一聲:

“我知道。”

“那你還折騰這一趟幹啥?”

許鑫隨口來了一句:

“我坐私人飛機。”

“……”

張沫嘴角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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