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的病房就在315號病房，我帶你過去，謝大師應該等著急了。”
光頭男人還想要抓住褚平的胳膊，可是再次被褚平躲了過去。
“咱們過去吧。”
雖然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但是褚平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從那個並不存在的二樓裡走出來，也就是說，現在所發生的一切，有可能全都是陷阱。
“剛才女護士最後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是丟失了獵物的野獸，要是剛才真的進了那部電梯，估計真的就再也出不來了。”
“小子，你總算來了，我還和大朗打賭你什麼時候能過來呢。”
315號病房裡的老謝頭看到光頭男人領著褚平進來之後，顯然有些興奮，便直接走到褚平面前，然後喋喋不休地說個沒完。
“你們······”
其實自從褚平出現在這裡的時候，他一直在心裡提醒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自己還留在那個並不存在的二樓裡，所以當他看到老謝頭和光頭男人的第一反應便是，這兩個人應該不是真的。
“我們一直在這裡呀，”老謝頭看著一臉疑惑的褚平，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想的是什麼，便沒有等褚平問出口，直接解釋了起來，“我後半夜的時候，就從局子裡出來了，當時給你打電話，一直沒有打通，所以才來的醫院，以為你會在這裡，沒想到沒有看到你，反而看到了大朗。”
老謝頭這時候才想起來，這個房間裡還有一個病號，說到後面的時候，才開始壓低了聲音，生怕自己的聲音把病床上的老人吵醒。
“咱們還是出去說吧，這個老爺子病的挺嚴重的，折騰了一宿，好不容易才睡下的，這要是再把他吵醒了，可是有咱們罪受的了。”
說著老謝頭便要拽著褚平向病房外面走去，可是褚平下意識的躲開了老謝頭的手。
老謝頭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褚平竟然會是這種反應，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自顧自地朝著病房外面走了過去。
褚平看著老謝頭的背影，此時的他有些恍惚，他覺得此時的自己就是在現實當中，而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得病的老人，剛從局子裡出來，一直在這裡等我······好像和我記憶中的老謝頭重合上了······難道我真的從那裡出來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最開始我在市中心醫院門口遇到的那個老謝頭又是誰？或者這兩個老謝頭都是假的？”
褚平眉頭皺起，然後轉頭看向了那個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滿頭花白的老人安詳地躺在病床上，臉色顯得十分蒼白。
“剛剛護士過來吃的藥，才睡下。”
光頭男人在一旁壓低了聲音對褚平說了一句。
褚平微微點頭，然後又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空，彷彿像是沉寂在永恆的夜色當中似的。
出了門外，褚平看到老謝頭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似乎是在那裡等著自己。
“小子，過來坐。”
老謝頭朝著褚平擺了擺手，這時候光頭男人並沒有從病房裡出來。
褚平左右看了一眼，發現並沒有別人，這才緩緩地走向了老謝頭那裡，然後坐在了他的身旁。
“你們剛才不是從二樓那裡跑了······”
褚平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看到老謝頭一臉怪異地看著他。
“二樓？你小子是不是魔怔了，我和大朗一直在老爺子的病房裡呆著了，倒是你，之前給你打電話看到你沒有接通，以為你回家睡覺去了，誰想到這時候又跑過來了。”
褚平張了張嘴，還想要再說些什麼，不過老謝頭倒是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不過你來了也挺好，剛才是沒看到那老爺子犯病時候的樣子，真是嚇死個人，就像是個野獸一樣，抓到誰就咬誰，要不就在那裡衝著空氣一直說什麼，好像那裡有人似的。”
老謝頭大概給褚平講了一下之前都發生了什麼。
“你沒給他卜上一卦？”
“卜個球呀，那老爺子根本就不成卦，你知道一般成不了卦的人都是什麼人嗎？”
老謝頭提到了老爺子的卦象，臉上便露出了為難之色。
“什麼人？”
“要麼是死人，要麼就是······”
老謝頭說到這裡便沒有再說下去，只不過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褚平。
“要麼就是什麼？”
褚平沒有想到老謝頭會說一半兒留一半兒，這就讓他心裡多少有些難受了。
“沒什麼，你還記不記得之前在南城天橋上我給大朗他爹卜的那一卦？”
老謝頭根本不想和褚平繼續那個話題，反而是提到了之前的事情。
褚平點了點頭，之前他從錦華小區出來之後，便去了舊貨市場找老謝頭，後來在米老鼠大哥的口中知道了老謝頭已經離開了舊貨市場，後來在南城天橋那裡找到了老謝頭，當時他正被氣頭上的大朗砸攤子，要不是褚平出面，估計後面也就沒有老謝頭什麼事兒了。
“當時我就說過，大朗他爹那可是必死的卦象，說白了他爹現在應該已經火化了，而不是在這個病號房裡躺著。”
褚平聽出了老謝頭話裡的意思。
“你是說，他爹現在已經不是人了？”
老謝頭沉吟了半刻，抬頭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確認光頭男人並沒有在那裡之後，這才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你還留在這裡幹什麼？”坐在老謝頭身旁的褚平不易察覺地將目光挪到了老謝頭身上。
“······”
還沒有等老謝頭開口，褚平便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此時他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淡然，彷彿已經得到了那個自己想要的答案。
“漏洞百出呀。”褚平喃喃自語。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謝頭似乎沒有明白，為什麼褚平會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從一開始便錯了，我不知道你這拙劣的演技，到底是怎麼在鬼怪界混的，”此時的褚平顯得十分平靜，他轉過頭去，看向依舊坐在那裡，不過臉色已經有些發白的老謝頭，繼續說道，“你的能力是什麼？應該是編造幻象？還是能窺伺人心？或者這兩個都有，但是你似乎對你的能力並不熟悉，窺伺人心只是窺伺了一小部分，為什麼不能窺伺全部呢？
應該是你沒有這個能力吧，所以才會出現一個這麼漏洞百出的老謝頭，另外，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了，可是在這裡，外面的天依然是黑的，這又說明了什麼？說明你並不能所以操縱這個空間。”
面對褚平突如其來的質問，老謝頭根本就是一言不發。
而此時的褚平突然抓住老謝頭的胳膊，然後朝著剛才護士離開時候乘坐的那部電梯走去。
被褚平突然的變化嚇到的老謝頭，就這樣一直拽到了電梯門口。
“你要幹什麼？”
此時的老謝頭表現的十分抗拒眼前的這部電梯，彷彿那裡面會有什麼不好的東西。
“當然是去坐電梯了。”
老謝頭聽到褚平這句話，眼神中竟然充滿了恐懼。
“不要，不要！”
褚平可不管這些，他按動電梯，看著緩緩開啟的電梯門，然後便要將老謝頭推進去。
“不要，不要，那個人會殺了我的。”
老謝頭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竟然一把將褚平推開了，得了空隙的老謝頭就這樣朝著走廊的另一側跑了過去。
在老謝頭逃跑的一瞬間，走廊裡的燈光忽然開始閃爍起來，而朝著走廊深處跑去的老謝頭的身影也開始逐漸變的破碎，然後竟然化成了一捧齏粉，消失在了不遠處。
褚平沒有想到那個“老謝頭”就這樣死了。
走廊的燈光不在閃爍，一切彷彿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微眯雙眼，褚平朝著遠處看去，此時的走廊裡忽然變的陰冷起來，一股股陰寒的風從四面八方吹刮過來。
“咔噠——”
走廊的深處傳來一陣開門的聲音。
而與此同時，剛才被褚平按開的電梯門，也緩緩地關上了，然後下行的指示燈亮了起來。
“有人要乘坐電梯上來。”
剛才那個假的老謝頭的表現，更加印證了褚平對這部電梯的猜測。
“電梯很危險，剛才那個女護士就是從這裡下去的，難道這次上來的還是那個女護士？”
褚平可不想和對方正面衝突，所以便閃身推開了一扇離他最近的房門，然後鑽了進去。
······
315號病房。
光頭男人站在病房的門前，房門上的玻璃上對映著他的樣子。
“院長為什麼會盯上這個小子？”
光頭男人緩緩開口，似乎是在和他對映在玻璃上的影子說話。
“我也不清楚，不過既然這是院長的意思，就按照他的意思辦。”
如果褚平在房間裡的話，一定會感到驚訝，因為這個聲音竟然也是從光頭男人的身體裡發出來的。
“不過你的人好像已經被發現了。”
光頭男人看著房門上的玻璃，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
“這裡是院長留下來的空間，能夠在這裡找到那樣的怨念已經很不錯了。”
光頭男人身體裡的聲音再次開口。
“院長要的人不會跑了吧？”光頭男人微眯雙眼，似乎是在等一個答案。
“放心吧，這裡的守衛很強的，就連我對上了也會費一番功夫的。”
光頭男人身體裡的那個聲音剛剛說完，便有一股血紅的霧氣從光頭男人身上蔓延出來，然後在他的身後凝成一個面目猙獰的男人的樣子。
“看起來，這裡已經不需要偽裝了。”
面目猙獰的男人伸手指了指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只見一縷縷血紅色的絲線從老人的身下蔓延出來，將他包裹，吞噬，然後化成一捧血霧，慢慢地和猙獰男人融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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