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甚為不滿,這小算盤打得挺精明啊?老子是要奴兒干都司這片地,全都從羈縻州變成州府,不是讓你石報奇威脅老子的後花園!
不過朱厚照沒有直接斥責,而是轉頭看向脫羅男:“脫羅男,你以為呢?”
脫羅男被朱厚照成功忽悠之後,心思早就不在這片苦寒之地。他拱手說道:“城外建州右衛精銳與奴才,一併跟隨陛下征戰,女真就是漢人的小弟,都是一家人,豈有袖手旁觀之理?”
朱厚照大喜,一指自己桌上的御酒:“來,送予脫羅男。脫羅男,這是煒弟從歐羅巴帶回來的葡萄酒,據聞是歐羅巴教皇的心愛之物。你來嚐嚐吧!”
我靠!石報奇心中哀嘆,又弄錯了!他馬上再次進言,這時候可不能要臉,要臉建州左衛都沒了!“萬歲爺!奴才也願意跟隨在陛下身邊!奴才這就傳令海西女真,讓他們出人出糧,跟隨陛下征戰,把那個亦思馬因打的他阿姆都不認識!”
脫羅男喝進嘴裡的葡萄酒差點噴出來!這還是那個眼高於頂,蠻橫跋扈的石報奇?不行,這貨開始不要臉了,千萬不能被這貨搶走皇上的喜愛!他馬上做感激涕零狀,擠出幾滴眼淚,把一張大餅子臉愣是拘成一朵菊花:“陛下,奴才,奴才真的是祖上積德,能遇到陛下這樣的明主!奴才想永遠跟隨在陛下身邊,為陛下遇水搭橋逢山開路!”
朱厚照這下滿意了,他得意的朝江彬瞟了一眼,指指葡萄酒:“嗯,石報奇也有忠心,給他也倒上一杯。海西女真離這不遠,就召集一下吧,野人女真就算了。江彬,著奴兒干都司大力整治,朕給他們五年,五年後,朝廷要往奴兒干都司派遣流官。這片一片寶地,必須是朕的!”
瀋陽中衛的鮑大海接到朱厚照的旨意,要求騎一師先行殺向宣府,牽制亦思馬因,等待大部隊到來之後,殲滅亦思馬因。馬明祿接到命令之後,即刻上路。劉瑾和鮑大海商量之後,鮑大海帶著其餘部隊,追隨騎一師入關,瀋陽中衛只留下新軍第一軍的一個團,劉瑾主持大局。
劉瑾整日在馬長貴的陪伴下,來回巡視瀋陽中衛。說是巡視,其實就是打獵。手裡有追魂槍,那就是好使。不光是傻狍子打了一堆,連金錢豹也打了一隻。
“馬長貴,算算日子,陛下也快回來了。你這些日子一直陪著咱家,咱家也不是鐵石心腸,說吧,想要一個什麼官職?”劉瑾很滿意馬長貴的阿諛奉承,不能讓人家白幹活,要不以後誰還奉承自己?
馬長貴嘻嘻一笑,殷勤的接過劉瑾手裡的追魂槍:“公公,那哪能我自己要?公公看著提拔就是!公公,咱就是個小小副千戶,也沒啥大出息,不能因為伺候公公兩天,就挑肥揀瘦。”
劉瑾哈哈大笑,拍拍馬長貴的肩膀:“好!咱家沒看錯人!怎麼樣?想不想來新軍?給你個團長乾乾,靠兩年再升成師長,也算光宗耀祖了!”馬長貴眼中閃過一絲猶豫,為難的說道:“公公,小的家小都在遼東,孩子還小,怕是經不起長途跋涉。”
劉瑾搖搖頭:“馬長貴,咱家不是個多嘴的,機會難得,你要多考慮。難道你家祖祖輩輩都要在這塞外苦寒之地?你不為自己,還不為孩子想想?”
劉瑾是真喜歡馬長貴,伺候的他舒舒服服不說,武藝精熟,眼光也不錯。他是考慮自己在新軍裡一點根基也沒有,提拔其他人顯得自己私心重,萬一提拔的人上不了檯面,自己還得擦屁股,不上算。馬長貴就不同了,一來和自己沒什麼瓜葛,不怕萬歲爺疑心;二來馬長貴是邊將,一身本事指定丟不了人,也顯得自己一心為公提拔人才。三來馬長貴只能靠自己,別人也不會收這樣半路出家的軍中將領。
馬長貴呆呆的站在劉瑾身邊,劉瑾漸漸失去耐心。正想罵馬長貴兩句,馬長貴突然焦急的說道:“公公真心待我,長貴也不是石頭人。公公,肖克己意圖謀反,看鮑大人帶著新軍離開,就想趁機作亂!”
劉瑾不敢相信的連聲追問:“果真?他圖什麼?”
馬長貴焦急的解釋:“公公,卑職說的都是真的!這些天公公,呃,收了不少程儀,底下那些人怨聲載道,公公彈劾肖克己的草稿被人”
臥槽!劉瑾馬上信了!這些天錢沒少收,壓榨的是有點狠。那個混賬肖克己一直不買自己的賬,自己有心當場拿下,又怕激起兵變,才寫彈章的。這幫錦衣衛的飯桶,怎麼一點訊息也探聽出來?
沒見過這陣勢啊!劉瑾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先幹什麼,記得問馬長貴:“長貴,你說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馬長貴嘆口氣:“公公,先趕緊下令收攏兵馬。新軍的戰鬥力遠遠強於遼東軍,只要那個團不亂,肖克己就沒辦法!”
“哦,對對,趕緊去找吳滄松!”
已經晚了!肖克己不是魯莽之輩,這些天刻意拉攏新軍,不斷的送吃送喝,早已經麻痺了新軍。昨晚送進去的飯菜裡下了特製的佐料,吳滄松那個團從上到下,都成了待宰的羔羊!
從凌晨開始,全團上下集體竄稀,整個軍營中瀰漫著一股無法形容的惡臭!吳滄松知道不對了,馬上收攏部隊,索性褲子就不穿了,全都光著大白腚!可這樣一來,這支部隊就算是廢了,完全沒了進攻能力,只等著人家收拾。
肖克己本就不是造反,京城沒靠山,哪敢和劉瑾對著幹?實在是忍受不了劉瑾作威作福,心一橫,下藥讓吳滄松團失去戰鬥力。
一群衣衫襤褸身披獸皮的野人騎著高頭大馬,口中嚯嚯亂吼,身後不遠處一群遼東軍臉上帶著輕鬆的表情,嘴上卻是叫的驚慌:“哎呀!野人女真來啦!快保護劉瑾劉公公!”
這群裝扮奇怪的人馬,直撲劉瑾狩獵區域。誰知道劉瑾已經從馬長貴嘴裡得到訊息,險之又險的剛剛離開!“大人,劉瑾不在!”
肖克己眉頭一皺,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馬德,莫不是馬長貴這貨變心了?難保!劉瑾手裡有的是官帽子,說不定這貨,想到這裡,肖克己一指新軍駐營方向:“跑不了他!追!記住,老子不要活的了!”
肖克己本打算讓人冒充野人女真,自己帶兵救下劉瑾,事情不算大,自己也能扛得住。但現在一想,人家也不是傻子,回過味來,自己身後那位未必能及時伸手,還不如徹底了結,到時候也不怕那位不管自己!
果然,劉瑾的蹤跡被探馬發現。就是逃往吳滄松的駐營。肖克己冷笑一聲:“吳滄松?都他媽變成軟腳蝦了!誰能救他?給老子追!”
劉瑾帶出來人不算多,也就一個排的人馬。武器裝備就帶著一挺火鳳凰,其餘的不是追魂槍就是霰彈槍,關鍵是彈藥攜帶的太少,打獵而已根本想不到要作戰。好歹是都騎著馬,速度不慢,就這也被那群偽裝成野人的遼東軍截在離吳滄松團不遠的地方。
“就地防禦!”排長楊玉林大吼一聲,指揮著三十來人,躲進松林當中。
馬長貴眉頭一皺,連忙跟劉瑾說道:“公公,不能在林子裡!”
“為什麼?”
“火!千萬不能小看肖克己的狠毒,這傢伙脾氣上來了,一向是不管不顧。林子外面咱們還能跑,火要是著起來了,跑都沒地跑!”
劉瑾一驚,馬上下令:“快!衝出去!不能在林子裡!”
楊玉林也發現人家馬長貴說得對,這是松樹林子,一把火燒起來,真的沒地跑!於是馬上指揮手下衝出樹林!
遼東軍騎術雖然不如女真人,卻也比新軍強很多。短短小半個時辰,就追上劉瑾一行人。噠噠,噠噠,火鳳凰幾個點射,衝在最前面的幾個士兵栽下馬。
“散開!散開!弩箭招呼他們!”遼東軍也不是傻子,見識過新軍火器的犀利,早就私底下研究過應對辦法。
劉瑾躲在松樹後面,渾身抖個不停。馬長貴也理解,一個沒上過戰場的太監,你能指望他怎樣?於是也不和劉瑾再商量,拎著追魂槍吼了一嗓子:“肖克己!你找死不要害弟兄們!這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你們想誅九族嗎?”
肖克己臉上的肌肉嘟嘟跳個不停,看著手下猶豫的臉色,橫下心,指著劉瑾等人:“馬長貴挾持劉公公欲圖不軌!來啊!殺無赦!”
新軍擴充之後,大量的新兵從未經過戰陣,緊張之下,抓著槍就是不停射擊。沒幾下,本就少量的彈藥便已告罄!
“排長!沒子彈了!”“排長!我的也沒了!”
楊玉林心沉到谷底,大聲問道:“報數!所有人抱上自己的彈藥數目!”
“三發!”“我還有六發!”“沒了!”亂糟糟的報數聲讓楊玉林瞬間絕望,也讓劉瑾臉色慘白,絕望的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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