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七點了點頭,把紙人放到一輛小推車裡面,緩緩的向病房走去了。
至於我和林雨嬋,躲在房間裡面,默默的看著攝像頭。
只見楚夕的肚子正在劇烈的震顫,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翻江倒海。
那是小鬼正在尋找胎兒。
片刻之後,楚夕忽然砰的一聲,從病床上摔到了地板上。
被這麼一摔,楚夕醒過來了。
她開始哭著喊疼,可是感受到身體裡的小鬼,楚夕又把手塞進嘴巴裡,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這時候,巴七把病房門開啟了。
楚夕的肚子,立刻安靜下來了。
巴七面前起了一股小小的旋風,這旋風刮了一兩秒鐘,忽然鑽到了小車中。
咯咯咯……
一陣詭異的笑聲從嬰兒車中響起來。
隨後,笑聲變成了哭聲,是小鬼在模仿初生嬰兒的啼哭。
只是它模仿的不倫不類,只能讓人感覺到心驚膽寒。
饒是巴七這種硬漢,都向後退了一步,站在門口準備離開。
楚夕就更是瑟縮在牆角,只剩下打哆嗦的份了。
我對林雨嬋說:“可以了。”
林雨嬋問:“你確定?如果小鬼發現那是一個紙人,恐怕會大鬧起來吧?”
我低聲說:“在紙人外面,他能看出來。可一旦進去了,就不能分辨身體的真偽了。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就是這個道理。”
林雨嬋一臉驚奇。
我們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嬰兒車中的紙人聽到我們的腳步聲,緩緩扭過頭來。
即便是我,看了一眼這紙人,也有些心裡發毛。
太邪門了!
它明明是紙糊的,可是卻有一雙活人的眼睛,在四處打量。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它身上,讓人覺得它像是剛剛從墳頭上爬回來的。
一身陰氣,一身鬼氣,一身邪氣!
楚夕已經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了。
她一臉哀求的看著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我隨手把她肚皮上的祝由符咒擦掉了。
楚夕立刻跑到了廁所中,哇的一聲,吐了起來。
她跪在地上,從鼻子裡、嘴巴裡,噴出來了大團腥臭的黑水。
她剛才畢竟懷了鬼胎。雖然這鬼胎是假的,但是也造成鬼氣入體了,非得吐乾淨了不可。
足足十分鐘,楚夕終於停下來了,她的小腹也恢復正常了。
她在衛生間清洗了很久,才虛弱的走了出來。
“伏神醫,謝謝你。”楚夕有氣無力的說道。
我搖了搖頭:“先別謝我,這件事還沒有完。”
楚夕立刻僵在那裡了。
我低聲說道:“這個小鬼,必須處置一下。”
楚夕緊張的問:“殺了它不行嗎?”
我說道:“不行。它是無辜的。它只是一個普通的小鬼,死了以後,被人抓到了木偶當中,封在了觀音像裡面。”
“莫名其妙的認你做了媽媽,接受你的鮮血澆灌,幫助你搶奪來運勢。”
“老實說,它並沒有什麼過錯。無緣無故殺了它,違背天道。”
楚夕快哭了:“那……那我怎麼辦,我不想再被他纏著了。”
我說道:“你是從哪買來的?還能找到賣主嗎?”
楚夕連連搖頭:“從一個古怪的地攤上買來的,街上偶然遇見的。我也不知道賣主在哪了。”
我攤了攤手,說道:“那就沒辦法了。這小鬼還有三個月的塵緣。”
“三個月過完了,才能投胎轉世,在這段時間,你得繼續演下去,而且不能讓他知道投了一個假胎,否則它一旦生氣,你就慘了……”
楚夕臉都白了:“我要和他呆三個月?”
她兩腿一軟,又要給我下跪。
我擺了擺手,說道:“你先別跪。想要徹底擺脫小鬼,也不是沒有辦法,就是找到他真正的生身之母。”
“其實他剩下的三個月塵緣,本來就是和他真正母親的。”
“從某種意義上說,你是偷了那可憐女人的孩子。”
“如果把小鬼帶到他的母親面前,再告訴他真相,那就無妨了。”
“到那時候,你功成身退。他的魂魄在母親的夢中呆上三個月,就可以投胎轉世了。”
楚夕使勁點頭。
想要找到小鬼的生身之母,並不容易。
好在楚夕和小鬼母子連心,小鬼殘存的記憶,楚夕也曾經在噩夢中看到過。
她詳細的回憶了很久,最後說:“我記得,我曾經反覆夢到過一間屋子。”
“這屋子是一棟樓房中的一間,從窗外看,能看到一個噴泉。對了,還能看到旋轉木馬。”
我說道:“是公園?”
楚夕嗯了一聲。
我又問:“是在靈州市嗎?”
楚夕說道:“是,因為公園裡有標語,說要建設美麗靈州。”
至於其他的資訊,無論我怎麼問,楚夕都說不出來了,她只記得這麼多。
林雨嬋說道:“有這些資訊,也足夠了。”
她打了一個電話,讓人去查。
不到半個小時,資訊傳回來了。
林雨嬋看了一眼,說道:“靈州市大大小小的公園中,有噴泉的一共十六個。”
“有噴泉又有旋轉木馬的,一共五個。”
她把手機遞給楚夕:“看看這五個公園,哪個是你在夢中見過的。”
楚夕仔細看了很久,忽然指著其中一個說道:“是這個,就是這個。”
林雨嬋又打了一個電話。
這次很快,只用了五分鐘就查到了。
她對我們說道:“公園旁邊有個小區,叫滿月小區。小區第19棟,33樓,一年前有個叫馬策的孩子死了。”
“所以,馬策的家應該在那邊了。”
我很是欣賞的看了林雨嬋一眼,心想:這辦事能力……厲害了。
我對楚夕說道:“走吧,抱著他去滿月小區。記住,溫柔一點,像個母親,別讓小鬼覺得不適。”
楚夕像是上刑一樣,緩緩的向嬰兒車走過去,伸手把紙人抱在懷裡了。
紙人發出咯咯咯的笑聲,楚夕臉都綠了。
她根本不敢看懷裡的紙人,只是哆嗦著向外走。
忽然,楚夕慘叫了一聲,隨手把紙人丟了出去。
我罵了一句,快步趕上去,把紙人接住了。
好在小鬼沒有從紙人中鑽出來,事情能遮掩的住。
我惱火的看著楚夕:“你搞什麼?”
楚夕沒說話,身體卻在劇烈的顫抖。
我發現她的肩膀上有一道傷口,有鮮血正冒出來。
“它……它咬我。”楚夕指著紙人,已經嚇破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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