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鍾後,假牛主簿帶我們去見了一個人。
這人染著黃毛,但是身上穿著西裝,給人一種衣冠禽獸的感覺。
我仔細看了看,這黃毛也是一隻鬼,只是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黃毛看了我們兩眼,然後對假牛主簿說道:“來了?”
假牛主簿點了點頭。
他給我們介紹說:“這位是崔總,我的工作做就是他介紹的。”
我一聽就明白了,這黃毛是個中介。專門介紹鬼魂幹活。
金生水嘆了口氣,說道:“這沒想到啊,這人活著的時候得幹活,死了以後還得幹活。什麼世道啊。”
黃毛呵呵笑了一聲,說道:“老弟,要不然怎麼說生老病死,都是苦呢?”
“想要死了就解脫了了,那可太便宜了。”
“我倒是有個妙計,讓你覺得工作不那麼痛苦。”
金生水好奇的問道:“怎麼說?”
黃毛說道:“工作為什麼痛苦?”
“無非是事情比較多,活比較累,還有人欺負你罷了。”
“其實要化解這個就很簡單,你幹工作的時候,就觀察一下,誰踏馬的是軟柿子。”
“然後你專門欺負他。”
“事情不是多嗎?把事情都塞給他。活不是累嗎?讓他幫你幹活,你不就不累了嗎?”
“被人欺負?你再欺負別人,你這心裡不就平衡了嗎?”
“相信我,當惡人比當善人爽多了。”
金生水:“……”
他向黃毛豎了豎大拇指:“牛逼。”
黃毛呵呵笑了一聲,衝金生水一抱拳:“過獎了,過獎了。”
金生水對假牛主簿說道:“老哥,咱們說正事唄。七爺找不到老婆,都快憋死了。”
七爺:“……”
“你踏馬的,這是什麼話?”
假牛主簿納悶的說道:“不是要找閨女嗎?”
金生水說道:“差不多,差不多。”
假牛主簿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七爺:“您家可真夠亂的啊。”
黃毛也聽得雲山霧罩,不耐煩的說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是不是來找活的?”
假牛主簿乾咳了一聲,對黃毛說道:“崔總,是怎麼個事。”
“這幾位是我的小老鄉。”
黃毛嗯了一聲:“然後呢?”
假牛主簿說道:“他們想見見牛主簿。”
黃毛樂了:“你小子真有意思,你不就是牛主簿嗎?”
“他們還見什麼見?”
假牛主簿苦笑了一聲,說道:“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我這個主簿,本來就是個假貨。”
“他們是想見見真的。”
黃毛說道:“別扯淡了,牛主簿是什麼人?你們想見就見?”
金生水指著假牛主簿說道:“他跟我們說,主簿是個不入流的小官。”
“既然是不入流的小官,就算不上什麼了不得的身份吧?”
黃毛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哥們,這事不是這麼算的。”
“主簿,確實是個不入流的小官。但是人家牛主簿,那是根正苗紅的本地人啊。”
“本地人都抱團知道不?得罪了牛主簿,你就等於得罪了本地人的圈子,能讓你在這裡寸步難行。”
“下班回家,路邊曬太陽的老太太,不是衝你翻白眼就是啐你,你鬧心不鬧心?”
“你晚上睡覺,十五分鍾就有人敲一次門。”
“你披上衣服出來,一個人都見不著。氣得你破口大罵。”
“結果剛罵了沒兩句,黑影裡一塊磚頭飛過來,把你家窗玻璃砸了。”
“你折騰到大半夜,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從床上爬起來,騎上腳踏車要去上班,結果發現……呦呵,車胎讓人給扎了。”
我們幾個都忍不住笑了。
黃毛說道:“所以啊,別覺得為官作宰的才是大人物,小鬼也不好纏。”
“你們幾位一看就殺氣騰騰的,分明是來找茬的。”
“我能讓你們見到牛主簿嗎?”
“你們看見牛主簿了,叮咣二五,給他一通亂揍。”
“回頭你們走了,我怎麼辦?”
“我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不得不說,做生意的人就是眼力好。
估計形形色色的人見的太多了,已經總結出來一套規律了。
金生水嘆了口氣,說道:“咱們七爺想老婆可是想瘋了,你不配合的話,他可就不客氣了啊。”
七爺:“……”
黃毛呵呵笑了一聲,拿出來一束供香,流裡流氣的點上了,深深地吸了一口,夾在手裡,一邊吐菸圈,一邊滿不在乎的說道:“怎麼個不客氣法啊。我挺想見識見識。”
金生水看向七爺:“讓他見識見識?”
七爺嘆了口氣,走過去,一拳把黃毛放倒了。
金生水無語的說道:“我以為這傢伙有真本事呢。原來也就那樣。你說你沒實力,你裝什麼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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