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後,我們從水庫出發,開車去了幸福三村。
這村子的名字有點奇怪,但是放在整個區域就不奇怪了。
這裡叫幸福鎮,這裡的村子,從幸福一村到幸福三十九村都有。
這些村子,是當年因為修建水庫搬遷過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沒有沿用原來的名字,而是用了幸福某某村這樣類似代號的名字。
車停在村口之後,姬衍聖嘆了口氣,說道:“唉,背井離鄉,何其悽慘啊。”
金生水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姬老,聖母心又氾濫了不是?”
“你懂個屁,這些人爽的一批。”
“他們原來生活的地方,窮鄉僻壤,窮山惡水,種一畝苞谷地都要上山下山,不然也不能修水庫啊。”
“裡面的男人去不上老婆,女兒一定是要遠嫁的。”
“最後沒辦法了,除了買就是換。”
“但是水庫修了之後,把他們安置在了這裡。又是給房子又是給地。”
“總不能虧待他們是吧?這地方是平原,而且經濟很不賴。交通也發達。”
“這才十來年吧?城市擴張,他們已經等著拆遷了。”
“你笑話他們背井離鄉,他們笑話你不懂什麼叫一夜暴富。”
姬衍聖:“……”
他疑惑的看著金生水:“小金,你不是一向不學無術嗎?你從哪知道這些的?”
金生水呵呵笑了一聲:“現在網路多發達啊,一搜就出來了。”
幸福三村,就是夢到關帝廟的村子。
我們進去了。
陌生的車進了村子,很快就有老人圍上來了。
這些人閒來無事,就是坐在村口聊天,看見陌生人經過,都會看兩眼的。
我們下車之後,這些老人就問道:“你們找誰啊?”
我哦了一聲,說道:“聽說之前你們夢見關帝廟……”
我話還沒說完,這些老頭就激動的拉住我的手,說道:“是電視臺的吧?”
我:“啊?”
老頭說道:“不是嗎?進入科學。”
我乾咳了一聲,說道:“不是。”
老頭有點失望的說道:“怎麼不是呢?我們村子這麼奇怪,夠你們拍好幾集了。”
又有老頭說道:“其實你們也可以自己拍,回頭把錄像帶賣給電視臺。”
我:“……”
姬衍聖嘀咕了一聲:“這些人懂的可真不少啊。”
金生水說道:“我跟你說了,現在是信息時代了,不會玩手機,那就等於是文盲了。”
正說話間,有個穿著白色對襟褂子的老頭出來了。
這老頭方頭大耳的,一看就挺氣派。
他衝我們點了點頭,伸出手來,輕輕向我們招了招手:“你們好啊。”
這派頭,郎大人出場也不過如此了。
旁邊有幾個老人很狗腿的說道:“這是我們村長。”
我們都哦了一聲。
老頭笑眯眯的問道:“來旅遊的?農家樂?”
我搖了搖頭:“我們是為了關帝廟來的。”
村長笑了:“那不還是來旅遊的嗎?”
“我們這個村子,都是關二爺的後人。我叫關壽亭。”
我:“……”
關壽亭卻不在意我的表情,指著村子說道:“我們這裡,是關二爺文化主題村。”
“你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原汁原味,體驗關二爺的生活。”
“對了,這裡以後是看一眼少一眼了啊。又要拆遷了,唉……”
關壽亭的話很惋惜,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有點竊喜。
看來他們這代人,在十幾年的時間裡,要飛躍兩次了。
我對關壽亭說:“我們不是來旅遊的,我們是來調查你們做夢那件事的。”
關壽亭愣了一下:“上京來的?”
我嗯了一聲:“郎大人讓我們來的。”
關壽亭大吃了一驚:“這件事,都驚動郎大人了嗎?”
金生水呵呵笑了一聲,說道:“那當然了,咱們以忠義治國。關二爺是忠義的化石,關二爺出問題了。郎大人能不過問嗎?”
關壽亭連連點頭,說道:“是是是,是是是。”
他衝著身後的村民喊道:“都在這傻站著幹什麼?”
“快通知村子裡面,殺豬宰羊,好好招待調查組的領導。”
村民們跑回去了。
關壽亭的腰彎下來了,笑嘻嘻的說道:“各位領導,請進村吧,進村吧。”
在路上的時候,關壽亭好像無意一樣,隨口問道:“怎麼各位領導,你們的車牌不是上京的牌照呢?”
金生水淡淡的說道:“郎大人說了,事情還沒有定論,不宜張揚。”
關壽亭感慨的說道:“不愧是郎大人啊,想的就是周到,像我這種人就想不到這一點。”
我們進村之後,發現這裡確實有很多關二爺的元素。
路上有很多染了顏色的馬,街上也有很多建成關帝廟樣式的商店。
金生水嘆了口氣,說道:“這麼多關帝廟啊,我都審美疲勞了。”
關壽亭愣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的說道:“領導就是領導啊,一句話,就指出來了我們幸福三村的不足之處啊。”
“確實,我們單單注重了關二爺這個元素,沒有吧配套措施做好,有些審美疲勞了。”
他對身邊一個秘書模樣的人說道:“你去起草一個發言稿。週一開會的時候,我要說說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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