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林易口中的話，我越聽心中就越發覺得寒風陣陣。
因為這東西我確實聽過，只是不是誰告訴我。
而是我曾經在翻閱奶奶給我的《陰間實錄》中看到過記載，當時覺得很稀奇便自己讀了出來。
所以瞭然此物為何是，我戰戰兢兢的開口道：“林老頭，這東西該不會就是傳聞中孽鏡臺吧？”
最好不要是，也千萬不要是！
“叮噹，你覺得呢？”林易看著苦笑道：“傳聞進鬼門關後一殿秦廣王右首之處。臺高一丈，鏡大十圍，向東懸掛。上橫七字，曰：‘孽鏡臺前無好人。’”
可這沒有那七個字啊。
我正想要開口，卻突然發現巨大的鏡子上方，真的出現了七個字。
而這七字不偏不倚，不多不少正是——孽鏡臺前無好人。
“林老頭，我們這就算是進入鬼門關了？”這未免也太好進了點吧。
當然如果可以我是真的不想進啊。
“哈哈哈，馬家丫頭自古最難上是那九十九重天，而最容易進的則是這鬼門關。”突然一道空洞且毫無生機的聲音響起。
“你是誰？”我趕忙開口問道。
在這樣的環境下，這樣的詭異的聲音突如其來的冒出來。
任憑誰都會心驚膽戰，我亦不例外。
“我是誰並不重要，馬家丫頭你敢看看你這一生所造下的罪孽嗎？”空洞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生平自問並沒有造下任何罪孽。
可他這話一出，加上眼前的孽鏡臺，我竟莫名生出了幾分狐疑，幾分膽怯。
難不成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我真的犯過什麼錯？
“入鬼門關後，凡惡多善少者，使入殿右高臺，名為孽鏡臺。而你如今已站在孽鏡臺前，還敢妄稱自己無罪？”空洞的聲音，大聲質問道。
“馬叮噹，你當真以為萬兩黃金帶不來，一生惟有孽隨身這話只是空穴來風？亦或者說你覺得仗著有那位的庇護，就可以為所欲為了？！”空洞的聲音越發惱怒。
我甚至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感受到了他無形的壓迫。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強提著一口氣道：“哪位是誰？”
他不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但能鬼門關，十殿閻王中的第一殿產生聯絡的人恐怕絕非凡物。
可即便我現在頭腦渾濁，還是能隱約感受出來。
他口中所指地那個人，似乎讓他很忌憚。
可讓我沒萬萬沒想的是，那聲音的竟如能窺探人心般開口道：“馬叮噹，你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嗎？那人就是林易啊，當然他的真名並不叫林易。”
“畢竟誰會叫如此隨意的名字呢。”
“這名字哪裡隨意了？”我知林易的身份有疑，但未曾想到他的名字也是假的。
那空洞且了無生機的聲音回道：“不隨意嗎？林易，靈異。”
“馬叮噹，他的身份是假的，他根本不是什麼陰貨商，更不是什麼刺繡商。他的名字也是假的，他不叫林易這名字不過是隨口一取。用來騙騙那些無關緊要的路人甲而已。”
“對了，你是那個路人甲嗎？”
“我是嗎？”我反問自己。
可我還沒得到自己心中的答案，那聲音便再度響起：“你不是嗎？你們多次出生入死，你明明都已經將他的身份點破成這樣了。可他卻始終不願意跟你透露分毫。”
“就算是身份不能透露，難道連名字都不能嗎？他對可真是敷衍至極啊。”
“假名字，假身份，甚至連容貌都是假的。馬叮噹他可曾有片刻真心待過你？”
“沒有。”這話是我說的，而非那空洞的聲音。
“他對我確實從未有過片刻真心。”我再度開口喃喃自語道。
“何止這些啊。”誰曾想正當我黯然神傷的時候，那聲音竟再度開口道：“你這一生所造的罪孽呢？馬叮噹你可當去孽鏡臺上站一站啊？”
“我……”猶豫片刻，我開口道：“我不敢。”
“哈哈哈，沒錯，你不敢，因為你這一生看似短暫，實則作惡無數。馬家陰繡危害蒼生，早已不是一日兩日。王晴因你無辜失了四個孩子，劉正因被背上冤親債。王致遠夫婦因為你無法情緣善終。就連陳昇不過只是想要如正常人一般活著，也因為最終不得好死。更不要說那閩山派曾經的少年天才丁卯，他因你而修為盡毀。一輩子都無法再練習閩山法術。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因你馬家陰繡而起。你承認與否？”空洞的聲音帶著些少見的得意問道。
“我……”
“你敢不認？”空洞的聲音詫異道：“難道我說的這些都不是真的？難道你敢站上這孽鏡臺，敢抬頭瞧一瞧這鏡中所照所顯之象？”
“我，不敢。”糾結半響，我神色膽怯道。
“哈哈哈，你當真不敢，因為你就是罪人。你犯下的罪孽就在這孽鏡臺前。馬叮噹不要存在僥幸心理，孽鏡臺前無好人。”
“孽鏡臺前無好人啊！”
“孽鏡臺前……無好人……”我順著那聲音的話，低聲自語。
“我是惡人，我十惡不赦，我害了王晴，害了陳嬌嬌，害了……”
“不，她們不都是陰繡害的嗎？關我什麼事？”
“那陰繡源自何人之手？”空洞的聲音問道。
“我。那是馬家陰繡。”我回道。
“那不就結了，既是源自於你，那這一切的罪惡都是由你而生，我說的何錯之有啊？”
“對，你沒錯，錯的都是我。”我握著自己的胸口，既難受又悲觀的說道：“我是萬惡之源，一切都是我的過錯。”
“所以你該怎麼辦？”空洞的聲音再度響起，循循善誘道。
“是啊，我該怎麼辦？”我迷茫的抬起雙眸，問道。
“死。”
“以死謝罪，用你的鮮血你的魂魄來告慰那些被你害死，被你所傷的人。畢竟你的命是命，難道他們的命就不是了嗎。”空洞的聲音指引著我說道。
“對，我該死，我該以死謝罪。”我神智混沌的點點頭。
但突然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既無奈又惆悵的說道：“可我沒有刀，我該怎麼自殺？”
難道這是天也願意寬恕我的罪嗎？
“不，上天沒有寬宥你，他只是把刀遞給了你。馬叮噹你再低頭看看你手上真的沒有刀嗎？”空洞的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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