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一家射箭館的大門口。
此時正值射箭館下午剛開館的時間，一個身穿休閒加厚版運動服的年輕人出現在了射箭館內。
來人正是祝施久。
而站在祝施久身旁的，則是一個年輕貌美，身材前凸後翹的女教練。
女人梳著一頭馬尾辮烏黑的長髮垂在腦後，身穿稍微有些透的白色短袖，略帶些肌肉的胳膊露在空氣中，舉手投足間都盡顯優雅，靠近她時還能聞見不知道是哪個牌子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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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得很好看，是來單獨輔導他的，因為祝施久剛充了個五千塊，把卡里的錢基本上都花了報了個課程。
對這家剛開業的射箭館而言，他屬實是一個大金主。
女教練問道：“祝先生，您平時有玩弓箭嗎？”
“沒有。”祝施久老實回答。
“那看樣子您對弓箭沒有太多瞭解咯？”
女教練很習以為常的樣子，很多萌新剛接觸弓箭的時候都是在網上刷了幾個影片覺得很帥就過來耍的，只不過像祝施久一樣二話不說花五千塊報個課程的著實少見。
“我要不先給您解釋一下弓箭的幾種種類吧，看您要使用什麼型別的弓箭，一般來講按照您報的課程，我們每種弓箭都會教，但是在平時玩弓箭的時候，我建議您還是選擇一個側重點，最開始學弓的時候，可以先學比較感興趣的……”
祝施久這時低頭看了看女教練胸前掛著的工作證，上面榮譽那一欄寫著“2039年江省反曲弓射箭大賽冠軍”，名字是杜霏。
杜霏卡殼了一下。
我說先學比較感興趣的弓種，你看我胸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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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施久沒興趣聽她介紹每種弓箭的發源史，他比較關心這位教練的水平。
他問道：“你獲得過省級比賽的射箭冠軍？”
杜霏點了點頭：“以前在上學的時候拿的省級比賽冠軍，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榮譽吧。雖然當時比賽用的是反曲弓，但我復合弓和傳統弓玩得也不錯，我都可以教。”
“這三種弓裡哪種弓比較好學？”
“弓箭沒有好學的，每一種弓種都各有難點，我只能說每個人適合的弓種不同，我個人認為復合弓是最好學的，一般初學者也會選擇復合弓，因為上手簡單，而且威力比反曲弓和傳統弓更大……”
杜霏猶豫了一會兒，本著認真負責的態度說道。
“……但是我不建議先學復合弓，因為一旦上手了復合弓後，就很難再上手其他弓種了。其次復合弓需要學會調弓，什麼都不懂的新手從接觸到上手需要一點時間。”
“我的建議是先玩傳統弓試試手找感覺，再進行反曲弓的課程，最後再玩復合弓。”
這三種弓種祝施久唯一有點瞭解的就是復合弓，威力確實相較於反曲弓和傳統弓更大一些，但是……他想到了那些黑衣人的快如獵豹的行動速度。威力就不是他需要優先考慮的選項了。
於是祝施久問道：“哪種弓射速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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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速跟箭速是兩個概念，指的是從搭箭到射出的過程。
復合弓這種弓壓根兒就沒有射速的概念，只要求準就完事兒了，排除。
杜霏猜測著祝施久的喜好，說道：“如果單論射速的話，傳統弓和反曲弓都差不多，傳統弓受限於威力射速可能更快一些。但是綜合來講，我個人比較推薦反曲弓，威力大的同時也能保證射速。”
她算是看出來了，祝施久想玩的應該是那種既不缺威力，又比較好學，還能玩速射的弓。
反曲弓就很合適。
果然，祝施久並沒有排斥，而是說道：“好，那就先學反曲弓吧，我要試試。”
“祝先生您要多少磅的？”
祝施久對此沒有任何相關知識，謙虛道：“你推薦就是了。”
“那就先試試看24磅的吧，不合適再換就是了。”
杜霏挑了一把24磅的反曲弓交給祝施久，並沒有一開始就絮絮叨叨地講述知識點，那種喜歡玩嚴格的教練沒點水平的話都被淘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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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老一輩那種帶徒弟的教學方式，射箭館教練和學員間還是要以學員的感受為主。
讓學員自己摸索著開始第一步也是一個好的開始，很多時候也就只有當學員在第一步遇到困難的時候才能體現出教練存在的意義。
祝施久第一次摸弓，稍微有些新奇。
“先來10米的靶子試試看吧。”
杜霏這麼說著，就要把祝施久往10米區帶。
但祝施久卻搖了搖頭：“直接從20米開始吧。”
直接20米？
杜霏覺得這個傢伙真是有些狂妄，或者該說是“無知”嗎？儘管聽起來20米很短的樣子，但實際上當真的站到射箭區，會發現20米真的很遠，新手剛開始射箭就選20米，那絕對會脫靶。
杜霏倒也沒有阻止，而是二話不說，直接帶著祝施久來到了二十米射箭區。
看著遠遠的把子，祝施久想象了一下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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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距離下，應該能躲過那些人的致暈物質和槍擊，同時還能夠對對方進行有效的反擊。他不需要學距離更近的靶子，也不需要考慮高度的準確率，他只需要考慮如何將箭穩穩地射出就好了，剩下的就交給天意。
更何況到時候有大把的機會讓他實戰，不知道到時候又要回檔多少次。
一邊想著，一邊笨拙地搭箭，祝施久這才察覺到了新手射箭的難度。
這完全是一種新奇的體驗，姿勢什麼的就不說了，他連最基礎的拉弓都有些掌握不好，歪歪扭扭地不成樣子。
第一箭祝施久沒能射出，他也沒感到羞恥，而是轉頭看向杜霏。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教練的作用了。
杜霏親自上手示範了一次，用極其標準且帶著美感的姿勢搭弓、射箭……咻！也沒見她怎麼瞄準，就只見箭矢發出輕微的破空聲釘在了靶子上，直接射了個九環。
她吹了聲口哨，顯得極為輕鬆。
“啪啪啪。”祝施久鼓掌。
杜霏轉過頭來把弓和箭交給祝施久：“沒必要這麼急的，課程時間很長，還是先熟悉了十米再挑戰二十米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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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施久搖了搖頭。
他來學射箭並非一味追求準度。
他主要想把握好距離，他要透過千百回的練習來強迫自己記住二十米有多遠，這樣的話到時候面對那群黑衣人時自己才有一戰之力。十米的靶子只會干擾他的距離感。
杜霏覺得祝施久犯了許多新手的錯誤，那就是好高騖遠。但她只是稍微皺了皺眉頭，卻也沒繼續勸說。
算了，隨老闆高興吧。
她再一次讓祝施久拉了一次弓，這次她沒再在旁邊光看著不說話了，而是開始認真指點祝施久拉弓時存在的問題，以及要如何改善，甚至還上手糾正了兩回。
於是，在這種悉心指導下，祝施久射出了第一箭。
……嗯，不出所料地脫靶了。
杜霏強忍著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神情，祝施久也沒有感到尷尬，而是繼續抽箭開射。
24磅的弓很多女生都玩得轉，祝施久身為一個成年男大學生，無論是體力還是耐力都更勝女生一籌，將箭筒內的十支箭射光了也沒覺得累。
杜霏走過來看了眼靶子，憋了好半天才委婉地憋出來一句：“嗯……祝先生您的體力很不錯。”
祝施久：“……”
十箭全脫靶，杜霏就算想恭維都找不到臺詞。
不過鑑於祝施久是新手，也不好要求太嚴苛，只不過她剛才在觀看的過程中發現一個問題。
“祝先生，您射箭的時候怎麼都不瞄準呢？”她沒說的是如果能好好花時間瞄準的話說不定至少能中個靶。
“哦，我不喜歡瞄準。”祝施久隨口敷衍。
杜霏：“……”真是奇葩，她射箭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見有射箭愛好者射箭不為射準的，難道這人來玩射箭就只為了把箭射出去的那一瞬間的愉悅感嗎？
祝施久問道：“還有威力更大一點的弓嗎？感覺這個磅數的箭速太慢了，射出去很容易被閃避。”
閃避？
杜霏納悶吐槽：“祝先生您是要打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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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施久淡定回答：“對，我學弓箭就是為了狩獵。”
雖然狩獵的不是野生動物，而是人。
杜霏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更優先射速而不是準度，因為獵物會逃竄，在實戰中確實不能像室內訓練一樣慢悠悠地瞄準。不是說準度不重要，只不過相對於射得準，射得快更重要些。
杜霏是傳統的室內比賽派，雖然也聽說過國內有一些獵人俱樂部，但還真從沒跟他們有過交集。
“祝先生，您試試看32磅的弓吧。我覺得這個磅數的弓正合適，再往上就不太適合玩速射了。”
一接過手，祝施久就發現了明顯的不同，32磅的弓比24磅的更沉一些，拉開弓的時候不同之處更加明顯了——祝施久的動作都變形了。
“祝先生，舉弓的時候壓低前肩，保持沉肩……”
杜霏教導得很認真，或許是因為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也或許是因為祝施久真的很謙虛好學，所以二人一個願意教一個願意學，短短的一個下午時間，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教出去了不少課程外的東西。
而這個年輕人除了下午的時候出去吃了頓飯外，從下午到晚上十點鐘，射箭館都快要關門了，一直泡在射箭館裡。
這種如同海綿般拼命汲取學習的樣子令杜霏想到了自己當年學射箭時的狂熱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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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當年是揹負了家裡人的期待，為了走出農村才一心射箭爬到城市這座更大的牢籠裡博取一個未來。
他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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