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生靈》劇組在影視基地展開兩個月的拍攝週期, 後勤部門為了能夠讓拍攝順利進行, 特意包下了一家酒店供演員和工作人員住宿,地址就在山下。
主演、導演和幾位重量級演員單獨住在一層, 方便進出,阮棠來的時候楚溶已經為她安排好房間,就在他的隔壁。
入住前, 她還調侃:“為什麼要單開一間作為浪費?”
這話,是篤定了他會來夜襲, 兩間房完全是掩耳盜鈴。
楚溶不自然的低咳一聲,板著臉,耳垂卻泛起微紅,偏要一本正經的訓斥她:“胡說什麼,快進去!”
若是尋常時候,楚溶沒準還真會按照她的話那樣做,但是偏偏他這次是另有目的,當然不可能如此孟浪的一來, 便讓大家看見他們同食同寢。
那樣對明姝不好,他認真的想。
阮棠抵達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也累了一天, 見他當真不為所動, 便點點頭也不強撩, 可有可無的道:“你要是不來,我就休息咯。”
楚溶抿了抿唇,壓下心裡那份對明天的期盼雀躍, 低聲:“晚安。”
“安。”
阮棠走進門關上門,一股似有若無的氣息在空氣中飄蕩,她立刻便察覺到,今天晚上怕是沒得安了。
她四下掃了一圈,唇角微微上挑,鎮定自若的循著香氣向前走,穿過客廳拉開臥室的門,“咔噠”一聲,臥室內淺橘微暗的光線下,正坐在窗邊看夜景的男人轉過頭來,露出一張俊朗迷人的面孔。
和細風的香檳色外套搭在一側,裁剪精細妥帖的馬甲包裹著白襯衫,勾勒出男人寬闊的肩膀與窄而細的腰肢,一派貴氣,堪稱極品。
他的雙腿交疊,身體放鬆的往後一靠,端是自在從容,猶如身在自家,朝阮棠一笑,“等你半天,可算是到了。”
阮棠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但總歸是瞞著楚溶,不然的話外面那位仁兄早就打爆他的狗頭了。
不過,很顯然她也並沒有計較這些。
那禍水依靠著門,唇角帶著吟吟笑意,“怪不得空氣中都是甜膩的香氣,原來是有大美人投懷送抱,”她勾了勾手指,說:“過來,讓爺看看,大美人今天都準備了什麼樂子。”
香氣。
兩個字一點出來,和細風無奈一笑,道:“那麼淺的氣味都被你嗅到了,果然不能小瞧你啊。”
“當然,我不僅嗅到了,而且還猜到它是從哪來的。”在和細風走過來的時候,那禍水突然伸手一拉,將人抵在牆上,她的唇在他的臉頰上輕柔的滑過,深深的吸了一口,似在品嚐,點點頭說:“不錯,是僑妹的傑作,你們倆什麼時候搞到一起了?”
“當然是在你要和楚溶訂婚的時候。”
和細風將人往懷裡一扣,狠狠的咬了一口她柔軟的唇瓣,然後這小畜生便將他的小叔、阮僑都給賣了。
“小叔聽說你要訂婚都氣瘋了,阮僑提供的藥,他安排我來做,下在楚溶的身上,再往他床上丟一個女人,看他還拿什麼和你訂婚。”
阮棠驚異的看了他一眼,真不愧是小和教出來的小小和,這段話說出來給她的感覺,可不僅是小和忒不是個東西,況且和明珈不是人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
但是和細風這小畜生,能夠輕描淡寫的就把他叔給賣了,這份狠毒還真是一脈相承。
她被緊緊的扣在他的懷中,還能感受到他胸腔內跳動的頻率,以及溫熱而強勢的呼吸,女人點了點他的鼻尖,笑盈盈的問:“那你怎麼不聽你小叔的話,還跑來告訴我了?”
豈料,和細風根本就沒打算拿這事和她表忠心。
他的狐狸眼一彎,狡猾的很,混不吝的道:“這藥到我手裡,當然要發揮最大的效果,與其用在楚溶身上,還不如用在我們身上對不對?”
他抱著她,將人壓在床上,耳鬢廝磨柔情至極的纏綿中,只聽他說:“與其對付楚溶,我不如辦了你這個妖精,看你哪還有力氣到處勾人。”
阮棠笑,只問:“這麼大膽,真不怕你小叔生氣?”
“我啊,就是個畜生。”和細風懶洋洋的聲音如此評價自己,他說:“我知道你是誰,你是我小叔朝思暮想的女人,也是我養父此生摯愛,他們拿你當命,你活著他們就活著,你死了他們就是一具軀殼,這些我都知道。
但是那又如何,你招惹的男人多了去了,不差我這一個,對不對阮棠。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們愛的女人,我為何就不能愛?”
“就算小叔發現了,我也會誠懇的告訴他,與其讓這個女人去拱別人家的白菜,不如就在咱們和家的田裡內部消化了,哈。”
聽聽,這是人說話嗎!
偏偏,這畜生就對了阮棠的胃口,她悶悶的一笑,輕聲似呢喃又似挑釁:“那我就嚐嚐……和家的田裡的大白菜,有多鮮美可口?”
事實證明,精蟲上腦這種事情,不是男性的特權,還得把阮棠算進去。
隔天清晨,她才意識到自己把自己給坑了。
彼時,敲門聲起此彼伏,咚咚咚咚,宛若鑼鼓,吵得人睡不安穩,阮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卻聽到旁邊一聲輕笑,“睡吧,我來處理。”
和細風似乎早有預料。
她睡意惺忪的看過去,率先看到的是穿上西裝褲的一雙大長腿,男人的手指隨意的在皮帶上咔噠一扣,便帶著一股莫名的色氣,令人無端的想起昨夜的春色。
他的上半身僅僅是穿上一件襯衫,未系紐扣,大大咧咧的敞開,常年鍛鍊的身體呈淺麥色,纖長的骨架上被一層薄薄的肌肉所覆蓋,流暢的線條是運動後令人驚豔的活力。
令人很想再回味一下咬在上面的口感。
和細風已經走出去了。
他就這麼衣衫半敞隨性不羈,半點沒有遮掩的意思,走出臥室,又拉開客房的門,對著門外的幾張熟悉的面孔一挑眉,絲毫不意外,只笑了笑,道:“呦,都起的這麼早。”
楚溶一看見他,眼都紅了,小影帝的矜驕當然無存,失控的一拳打過來。
“和細風我他媽警告過你,別碰她!”
和細風順勢往後一躲,但是沒和他扭打起來,只是將人迎進來,笑的猖狂自在,“怎麼,你還要和我講講先來後到?那沒辦法了,我這個人不擇手段慣了,想要就自己爭取,不管她是誰。”
這話,可不止是對楚溶說的。
跟在楚溶身後走進來的和明珈,發出一聲冷笑,真是長本事了這個小畜生。
他們知道和細風臨時變卦的事情已經晚了,但是和明珈就是和明珈,即使被算計了,也能果斷的回擊回去,這不大清早的就把楚溶引過來了。
雖然過程出現偏差,但是結果也總歸差不多。
幾個人發出的動靜著實不小,從敲門開始,就驚醒了工作人員和這一層樓上的幾位重要演員,此時也是跟著湊熱鬧,只是越聽越覺得微妙。
秦助理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一般那種霸道總裁文的開端,不應該是女主發現未婚夫和妹妹搞到一張床上去了嗎?怎麼到了我們小影帝這裡,就成了男主把未婚妻和兄弟捉奸在床了?這性別是不是顛倒了???”
也就只有他敢這麼吐槽一句了。
其他人看熱鬧都怕被波及,誰敢說話啊!
然而,這戲碼遠遠沒有秦助理想象的那麼簡單。
就在他以為這是和細風、楚溶兄弟為一女反目成仇的戲碼時,便見這隨後進來的男人,對著和細風抬起長腿,狠狠的一踹,只聽悶哼一聲,躲楚溶攻勢分外從容的和細風,竟承下了這一腳,直接便痛的跪了下來,冷汗淋漓。
眾人頓時嚇了一跳,不僅為這陌生男人下手之狠,更為和細風竟然硬生生的受了這一腳,而不是反抗?
要知道,那位天之驕子可是和家的繼承人,和靜庭唯一的養子,由和明珈親自養大的小少爺!
但是緊接著,便見和細風仰起頭來,竟還笑得出來,他喊了一聲:“小叔,你看起來很生氣。”
小叔兩個字,瞬間為所有人解惑。
這、這個男人,能夠暴揍和細風而全身而退的男人,想也是,只能是他,和明珈。
和家那位令人膽寒的混世魔王。
和明珈踹完人,便隨意的往沙發上一坐,撣了撣褲腿上的塵土,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半跪在地上的侄子,輕蔑一笑,“細風,你這點小算計,只會毀了你自己。”
和細風往地上一坐,大大咧咧的盤腿,腹部上是小叔踹出來的淤青,脖頸處還帶著一抹曖昧的紅痕,他攤了攤手,苦笑,卻坦坦蕩蕩的道:“是,我知道用這種方法來爭取阮棠,肯定會惹您不痛快,但是我別無選擇,後果能不能擔住,我都得自己擔著唄!”
阮棠?!
這兩個字讓秦助理的心頭頓時漏了半拍,不自覺的失神,隨即不禁啞然失笑,原來楚溶那位小嫂嫂,竟然和她同名。
但是,緊接著卻見楚溶一拳打在和細風的臉上,他憤怒的模樣似火焰在燃燒,咬牙切齒的道:“你喜歡那個阮棠,為什麼要來招惹我的明姝。”
誒?
到底叫阮棠還是明姝!
兩個截然不同的名字,讓不明真相的路人全然懵逼。
這個時候,和細風先是一愣,隨即想到楚溶還矇在鼓裡,頓時露出一抹微妙的笑容。
這一笑,實在是微妙,似嘲諷似憐憫,還有幾分羨慕在其中,情緒之複雜,難以形容。
他輕聲:“楚溶,你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她不叫明姝,而是阮棠,是一手建立了國內最大藝術學院的阮校長,是那個風華絕代卻紅顏薄命的禍水,是人人忌諱不敢喊出的名字,還是……
是他的養父,一生摯愛,他的小叔心心念念甘願守寡的女人,更是那位地位超然的阮教授此生生命中唯一的色彩。
她招惹了那麼多的人,但是大家都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客,知道真相的人只覺得悲涼難堪,卻又不甘心的想爭取一線希望,不知道真相的你,還在天真又幸福的幻想著未來。
不過,他是不會羨慕他的,因為無論是小叔還是養父,他都會和他們爭奪到底。
不過是三個老男人而已!
和細風堅決的想,他就算熬,也能熬死他們!
楚溶皺著眉頭,“你什麼意思?”
“他的意思是,裡屋那個女人根本不是什麼明姝。”
出聲的人不是和明珈,而是站在角落裡沒什麼存在感的一個男人,但是他一說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去。
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頓時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的喊出一個字:“阮……”
後面兩個字,已經咽了下去。
阮僑注視著楚溶的眼眸,給他殘忍一擊,“她不是明姝,而是我的姐姐,阮棠。”
轟隆隆——!
這個真相宛若一道雷劈下來,劈的楚溶一瞬間大腦空白,不知該作何反應。
“什麼阮棠?”冷清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帶著幾不可察的疑惑情緒在其中,時鈺來了。
他一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場鬧劇。
地上躺著的那個人,是和家的小少爺和細風,旁邊失魂落魄的人是他的關門弟子楚溶,另外兩個男人雖不認識,卻可以猜測出他們的身份不低,然而,時鈺的注意力都在那兩個字上面:
——阮棠。
秦助理嘀嘀咕咕的給他們時鈺講述了一番這場大戲,不禁感慨貴圈真亂。
卻沒注意到,時鈺的眉頭越皺越深,完全不像他那個冷清的性格,男人薄唇緊抿,下意識的朝臥室的方向看去,一雙清淡大氣的時風眼,此時早已失去了平時的冷靜淡漠。
眼眸中帶著,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的期盼、患得患失。
明知不可能,但是當秦助理形容完之後,他的腦海中還是閃過那個荒誕到不可思議的念頭。
時鈺啊時鈺,此時的你,早已沒有了平時的冷靜自若,多麼像一個天真的孩童。
這個時候,當然沒有人注意到時鈺的變化,因為全場的焦點都放在和細風幾人身上。
無論楚溶的心情是如何的癲狂,但是是此時真相曝光後,和細風的心情頓時極為暢快,甚至大笑出聲,“楚溶,現在你明白了吧,為什麼我要走這一步,因為我只有這樣才有一搏之力。你看,現在我不就成功了嗎?”
即便他作為一個小輩,然而小輩的優勢就在這裡了,當這些人輕視他之後,就註定要付出代價,瞧瞧,這場博弈的勝利者現在不已經清晰明了了嗎?
和明珈還沒說完,卻聽阮僑低低的呵了一聲。
這個男人,平時不聲不響的毫無存在感,顯得冷淡陰鬱,彷彿與世無爭,然而論起絕情狠毒,卻絲毫不比小和差到哪裡去。
尤其在他被激怒的時候。
阮僑上前,半蹲在和細風的面前,他的唇角向上勾起一個並不明顯的弧度,聲音不鹹不淡:“你覺得你爬上了她的床,便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和細風是真不知死活,竟挑釁的一笑,直接戳中他的痛點,“阮教授,我想在場的幾個人裡面,唯獨只有你沒有爬上過她的床吧?無名無實,你才是最大的輸家。”
阮僑冷眼看他,黑眸陰鬱,似攪動著狂風驟雨,卻輕描淡寫的說:“但是我可以殺絕你們所有人,自然能做最後的贏家。”
他說著,直接拎起和細風的衣領,簡單粗暴的直奔視窗而去。
“阮僑,你瘋了!”
這一刻,即使是憤怒到極致的和明珈,都不由驚異的出口阻攔,“夠了,你真想把他扔下去不成!”
阮僑卻一把拉開窗戶,回首,眼眸陰戾的恐怖,“有何不可?”
他是真的將直接就摔死和細風!
和細風竟然也半點不反抗,又暢快又似解脫的鼓勵他繼續。
其實想想也對,愛上阮棠這種女人,活著遠遠比死去所受的痛苦、折磨要多得多,有的時候求而不得的痛苦,甚至是被她絕情所傷,讓你忍不住覺得死亡或許更為幸福一些。
時鈺眼眸微沉,冷靜的吩咐秦助理去聯絡消防人員。
他可不管這群人的愛恨情仇恩怨糾葛,如果是在別的地方,你別說死一個人,就是他們一群死絕了,時鈺都不帶眨一下眼睛的。
但是這家酒店是劇組包下來的,他們就不能死在這裡,給他添亂。
然而,事態的轉折再下一秒發生,根本不需要秦助理聯絡消防人員,裡屋那位坐山觀虎鬥的,似乎也被這血腥的生死鬥給逼的坐不住了。
只聽砰地一聲,大門被推開,緊接著便見一道火紅色的身影跑出來,她光著腳丫踩著地面上,身體是那般的纖細、弱不禁風,吼出來的話卻讓全場一靜:“行了阮僑,你還真想把他摔死啊,趕緊給我放下來!”
這種場面下,也只有她可以跑上去,對著阮僑的腦袋就是一巴掌,緊接著霸道的將人給拽了下來。
全程,無一人反抗。
顯然,這些互相殘殺的男人們,即便再兇再狠再絕情,還是被這個女人吃的死死的,她一出來,所有人俯首稱臣。
這一刻,唯獨一向漠不關心的時鈺瞳孔驟然收縮,他的身體僵住,不可置信的看著那抹紅色的身影。
只是一個背影,卻,讓他一生難忘。
那是刻在時鈺靈魂裡的女人。
曲見琛剛剛走進來,靠在牆邊上優哉遊哉的看戲,好不快活,結果大戲沒看完,便爆發出不可置信的驚呼:“阮棠?!”
幾個男人齊刷刷的朝曲見琛看過去。
阮棠:“……”
阮棠看了一眼門口的兩位債主,有種讓時間倒流,回到臥室裡,任由阮僑把和細風弄死的衝動。
作者有話要說: =w=糖糖別急,你還差好幾個債主沒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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