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動盪民國

第68章

“暴露了?”

原欽然才回臨寧不久, 就收到了這個悲慘的噩耗。

他微微擰眉, 扯了扯軍裝的風紀扣,神情微斂, 嚴肅的問:“怎麼回事,細說。”

探子語速飛快,講的端是條理清晰, 還帶著一股說評書的味道,劇情跌宕起伏:“y國代表洋人來做說客, 企圖用白銀封裴恙的口,這時候顧小姐來了,明白了前情由來後便唱了一段秦腔《五典坡》,將洋人罵的狗血淋頭,全場喝彩喊英雄。”

“這本是一件好事,顧小姐做事巾幗不讓須眉,奈何那戲臺上還有熟人在場,正是曾經追求過顧小姐的淮州戲子方卻。方卻您還記得嗎, 曾經約過顧小姐吃飯,後來被咱們的人追殺,只能投奔裴恙苟且偷生。這種小事太多防不勝防, 恰好就成了顧小姐暴露的關鍵點——”

原欽然嘴角一抽。

這他媽都叫什麼事, 竟然還留了一個小禍根???

當時那場面, 他都可以想象的到有多慘烈了。

探子:“方卻在大庭廣眾下喊出了“顧明瀾”,遭到了同伴的訓斥,當時並未引起大家的注意, 唯獨裴恙的心腹抓住了細節,事後一稟告,再將方卻帶上來一問......”

他慢吞吞的說:“方卻說,那是顧明瀾,他當初就是因為追求顧明瀾,被他的情人追殺才來投靠裴爺。”

原欽然接話:“裴恙一查,發現了顧明瀾那驚天地泣鬼神的情史,才知道自己頭頂綠油油,立刻就毛了,是不是。”

“是。”

原局座哼笑一聲,往椅子上一靠,語氣說不上是痛快還是痛苦,只聽他說:“我他媽就知道,裴恙當時肯定得發瘋,但是他沒跳起來給那禍水一槍,就註定他要涼了!”

誰涼了?

探子很懵逼,難道不是掉馬的顧小姐要涼嗎,怎麼會是裴恙涼呢?

原欽然像是突然醒悟了一般,又像是得到了什麼王牌資訊,一下就不慌了,他點了支菸抽上一口,慢悠悠的說:“裴恙但凡有點骨氣就一槍崩了她,一了百了。但是他下不去手,今天扣不動扳機,永遠也不可能扣的動扳機,就只能一步步為了這禍水妥協,你說誰慘?”

探子:“……”

他喃喃:“我覺得您形容的顧小姐不是個人,她得是個禍國妖姬,才能有這麼大的魅力。”

“哪個禍國妖姬能和她比?”

原欽然瞪眼,張嘴就來:“妲己也就迷惑了一個紂王,你看看她幹的那些事,她能一口氣迷惑三個紂王!”

“這時候,裴恙別想宰了她了,估計正吃醋吃的不知道東西南北呢。”原欽然冷笑,“趕緊的,施行c計劃,趁著裴恙腦袋不清醒,把她給我救出來。不然的話,等那變態醒悟過來,肯定會和老子搶人的。”

原欽然還是低估了裴恙。

他沒等腦子清醒,已經開始搶人了。

宴會結束,大家回去的時候還沉浸在秦腔的震撼中。

那洋人是滿懷信心的來,滿臉懵逼的走,雲裡霧裡的回到家,抓住翻譯還在問:“她,唱的是什麼?”

翻譯:“……”

“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買白麵,給誰吃綾羅?”

“她好像在罵人?”

“我覺得那不是什麼好話。”

幾個洋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最後得出結論,真的不是那秦腔本色這樣,而是她就沒說好話!

最簡單的一個道理,他們去了一趟根本沒談下來,毫無收穫!

翻譯:“……”

翻譯先生最後只能硬著頭皮用洋文,給他們翻譯了一遍什麼是“給你娘吃給你娘穿,把你娘吃的害風寒,有朝一日死故了,屍首埋在大路邊”。

這解釋一出來,一群人的臉色唰的一下就青了。

奇恥大辱!

簡直太過分了!

罵的也太太太難聽了吧!中文都這麼恐怖吧?

另一邊,裴家閉門謝客,凝露等人回去的時候完全是跟逃命一樣跑出去的,生怕慢一點就被禍及無辜,死在當下。

“踏、踏、踏、踏、踏”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在地下室的走廊中響起,輕微的迴響讓這聲音變得愈發詭秘,男人的皮鞋踩在地面上,慢條斯理的穿過重重小路,燈光下可以看到他穿著一件白襯衫,懷裡抱著一個柔弱的女人,一直走到盡頭。

“咔噠”

地下室畫室的房門被開啟,男人走進來,光明被隔絕在門外,昏暗的畫室內沒有一絲的光亮,阮棠被丟在了地毯上。

她低低的“唔”了一聲,下意識的往旁邊一抓想要坐起來,卻無意間抓到了一個尖銳的東西,頓時手下一頓,她握在心裡摩擦了一下,總覺得那玩意兒像是人身體裡的某一塊骨頭。

“阮棠。”

“顧明瀾。”

男人的聲音格外的陰冷,在黑暗中令人無法分辨其中的情緒,他不緊不慢的走上前,半跪在地上,捏住了阮棠的下頜,喊出這兩個名字,然後輕輕一笑,令人不寒而慄。

“疑似原欽然的小情人。”他重複著資料中的內容,手指搭在領口,粗魯的一把將領帶扯了下來,領口的鈕釦順便繃斷,男人捏著阮棠的下頜朝自己拉近,一口咬在她的唇邊,親暱的姿勢帶著一股瘋狂的氣息,他說:“原欽然很喜歡你吧,他捨得將你派出來對我色誘?”

阮棠被咬住,眉頭蹙起來,打掉他的手,“輕點。”

裴恙卻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用領帶將兩隻手綁在一起,他撐著身體半跪在她的面前,將女人被束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啃噬,近乎自虐的在繼續往下糾纏:“還有康念是不是,未來的首相夫人,好大的派頭,怪不得你瞧不上裴夫人這個頭銜——”

他說著,低低的笑了出來,卻沒有半分笑意,只有自嘲與憤怒。

黑暗中,阮棠動了動手,卻反被他壓制的更加厲害,便不再折騰,只是懶洋洋的說了一句:“行了,你們倆半斤八兩,我不嫁他也不嫁你,自己心裡有點數好吧。”

這哪裡是安撫,簡直就是在刺激人。

但是裴恙聽到這話卻冷靜了幾分,他冷不丁的問:“你是想告訴我,我們在你眼裡都是一樣的?”

“不然嘞。”阮棠理直氣壯的說:“裴爺也別覺得委屈,您自己也不是啥好東西,論起喜新厭舊咱們只能是渣對渣,彼此心知肚明,別一副我辜負了你的態度,真沒有。”

她頓了頓,誠懇的說:“我從不許諾什麼,因為我給不了誓言。”

她能給他的,或一夕貪歡或短暫的快樂,當保質期過去之後,便會抽身離去,短時間內或許還會懷念一下,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都會慢慢淡忘。

——直到她的世界裡,再無任何一絲他的痕跡。

裴恙清楚的直到這一點,卻無法接受。

他瘋狂的將人壓在身上,撕扯著她的衣服,兩個人在地毯上滾成一圖,他低沉沙啞的聲音一遍遍的念著她的名字,然後在她耳邊,清晰的告訴她:

“阮棠,你別想。”

“你招惹了我,便不要想和以前那樣瀟灑的抽身而去,我就算把你捆在身邊、沒日沒夜的鎖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裡,也不會讓你有機會離開我。”

裴恙發狠的聲音帶著一股偏執的瘋狂,他一字一句的給她描繪她的未來:“這裡是我的靈感來源處,我喜歡黑暗,也喜歡你,所以我會將你永遠留在這裡——”

他的手搭在她纖細的腳踝上,脈脈含情的說:“這裡會被安上黑色的腳鏈,另一端釘在地底下,你的活動範圍就是整個畫室,永遠也別想邁出去半步,原欽然或是康念找到天涯海角也找不到你。”

阮棠的腳一縮,他也不計較,轉而握住她的手腕,微微摩擦,輕笑一聲說:“這裡也要鎖住,以後你吃飯喝水我都會親自來喂,連你上廁所都要我抱著才行。我要慢慢的,將你養的什麼都不會,只能依附著我才能生存——”

阮棠聲音沙啞,卻語氣篤定:“你瘋了。”

“我一直都很瘋,只是在你激怒我之前,這些都良好的剋制住了。”裴恙冰冷的唇落在她的唇瓣上,溫柔的親吻了一下,說:“我捨不得殺你,捨不得剝去這層美麗的皮囊,只留下沒有生氣的白骨,所以我們就用這種彷彿糾纏一輩子吧,好不好……”

好不好,我心愛的姑娘。

我可喜歡你了,但是我抓不住你,只要一想到你離開後會忘了我,會和別的男人像曾經對我那般風情萬種,挑逗勾纏,我就嫉妒的要發瘋。

漸漸地,裴恙的眼眸愈發的黑沉,比黑暗的顏色還要深,他悄無聲息的走向了一個極端:

——得不到,便毀去吧。

阮棠能夠感覺到他情緒中的不穩定,只能微微嘆氣,“你確定要這樣嗎?”

“當然,這是我唯一的選擇。”裴恙輕柔的將她抱在懷裡,宛若對待一個瓷娃娃,他將她放在椅子上,開啟了昏暗的燈光,虔誠的在她唇邊落下一個吻。

那般的輕柔

阮棠眨眨眼,卻說:“你看起來,似乎很想吃了我。”

“是的,如果能夠將你拆吃入腹,一定是我求之不得的幸事。”裴恙將她安置好,站起身,嘆了口氣,說:“只是在這之前,我需要先處理一下你留下的小麻煩。”

阮棠歪頭:“比如?”

“比如你那兩個小情人,他們肯定已經得到你暴露的訊息,為了能夠安穩的將你留下來,我得運作一番。”裴恙親暱的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說:“乖乖等我,很快就好。”

不知道的,大概會以為他們是一對捨不得分離的戀人。

然而事實上,裴恙的離開,是去處理掉阮棠的後手,然後將她鎖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讓她在這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裴恙離開了,鎖死了地下室的門,並將整個地下通道所封禁。

阮棠將捆綁在手腕上的領帶解開,卻仍舊打不開地下室的門,她幽幽的嘆了口氣,抱怨:“你說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瘋就瘋呢。”

【系統:裴恙的黑化,難道不是宿主一手造成的嗎?】

“胡說,我又沒做什麼,第一次見面我就說了,他喜新厭舊我也喜新厭舊,前排高能預警好吧,誰知道他玩不起了呢!”阮棠痛心疾首。

她只是以渣對渣,結果把人渣給渣的黑化了,這可真是冤枉!

【系統:那現在該怎麼辦?】

她被鎖在地下室,這裡戒備森嚴,怕是連原欽然的人也接觸不到,想逃離目前看來是難如登天。

阮棠盤腿坐在地上,揉了揉手腕,滿是憂鬱。

【系統見縫插針的推銷:宿主是否用一個s級評分來兌換逃生通道?】

“否,離我遠點,別想動我的評分。”阮棠非常冷酷無情,除非上次畫像被毀激怒了她,其餘的別想動她的積分!

【系統:那宿主想怎麼辦?】

“急什麼,會有人來救我的。”阮棠淡定的說:“我把凝露策反了,她不會不管我的。”

【系統:?!什麼時候!】

阮棠:“女人的暗號你不懂。”

【系統:那宿主在煩惱什麼?】

阮棠嘆氣,憂鬱的說:“我這一走,剩下的九十九幅畫,他肯定給我鴿了。我在考慮要不要等他畫完以後再跑路。”

【系統:……………………】

牛逼,還是宿主牛逼。

這個時候,泰山壓頂不崩於前,還有心情惦記她的畫!!!

就在這裡,畫室的門被咔嚓開啟,偽裝後的凝露出現在阮棠的面前,“走不走?”

“走!”阮棠立刻站起來。

這下忍辱負重只為畫的計劃只能落空了,裴恙黑化了,她先走為敬!

阮棠換上了凝露帶來的衣服,卻並未著急走,而是在房間裡找找尋尋,然後抄起一把剪刀。

“你想做什麼?”凝露詫異。

阮棠拿起剪刀,毫不猶豫的將長髮從脖頸處開始剪短,伴隨著凝露“嘶”的震撼聲,她將長髮丟了過去,“收拾好,一起帶走,別留下痕跡。”

凝露連忙將她減下來的金髮放進包裡,一抬頭就見這瘋子從畫室的一角找出油畫所用的顏色,動作麻利的將一頭短短的金髮染了個黑。

凝露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大美人變成了土裡土氣的小少年。

阮棠這才心滿意足,“走吧,這下隱蔽多了。”

凝露咽了咽唾沫,跟著她走出去,內心無限感慨,這女人太狠了,關鍵時刻對自己的美貌都下的去手,這份心智……狠人!

她服了!

在凝露的帶路下,阮棠成功的溜了出去,逃出生天。

凝露說:“我準備好了車票,你現在直接出城,別去臨寧,他發現後肯定會在臨寧的必經路上堵你,去內景吧,從小路就可以走,夠隱蔽。你先躲一陣子,然後聯絡你那邊的人,再回臨寧。”

“不去內景。”

阮棠搖頭,冷靜的分析:“當裴恙發現我跑出來後,他會在每一條線路上追捕我,去內景不如去盛州。”

“盛州?”凝露瞳孔收縮,“你的意思是……”

“這個時間段,首腦應該在盛州軍校視察吧,只要能逃到那邊,裴恙的手就伸不進去。”

凝露為阮棠準備了新的身份證件,一位男性的身份,阮棠拿著為數不多的行禮一路南下,躲開各路追兵,直奔盛州而去。

裴恙處理了原欽然留下的人,回到地下室時,迎來的卻是空蕩蕩的畫室。

金屋藏嬌,他的嬌人卻不見蹤影。

男人臉色陰沉可怖,將整個畫室砸了個稀爛,他走出來時只有一句話:“查內鬼,找阮棠。”

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回來。

原欽然的人沒能救下阮棠。

局座的臉色同樣陰鷙,他冷冷一笑,戾氣十足,“和老子搶人,裴恙,你他媽的敢把人藏起來,老子就搗爛了你的老巢!”

不知阮棠已經逃出生天的原欽然,對裴恙發起了進攻,百般攻擊下,竟也為他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以至於裴恙抓捕阮棠的計劃頻頻失利。

在一頭細碎凌亂的黑髮,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看起來比女孩都要漂亮,雖然衣著樸素風塵僕僕,但一舉一動都帶著股瀟灑的大氣,就這麼坦然的走進了盛州的中心城。

他彎了彎唇,在盛州的旅社住了一晚上,隔天去成衣鋪買了套衣服,又在理髮店剪了個頭髮,顯得格外幹練,再走出來時已經是一位頗具文氣的美少年。

美少年在中心城轉了兩天,吃透了這裡的脈絡,然後走進了一處軍區,應聘文官。

他拿出身份證件和各種學歷證件,自稱“應瑭”,來自淮州,曾是書香門第,如今家道中落,但是學富五車,可以從最基本開始做起。

亂世缺人才,應瑭這類主動投奔的有才青年在當地實屬常見,只是誰也沒想到今天就這麼巧,首腦恰恰就視察到西區,一轉眼就看見了這英氣勃發的美少年。

阮棠微微一笑,你說,這不是巧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搓搓手,二更達成w柏柏,看到糖糖了嗎,這禍水來禍害你了!

推基友新文《穿越之民國千金》by茗荷兒

文案:

一場宿醉,即將大學畢業的楊佩瑤穿越成為杭城都督家中跟自己同名同姓的三小姐。楊佩瑤以為憑藉自己的努力,終於扭轉原身留下的不好印象,贏得爹孃的寵愛和信重,沒想到還是沒法避免因為家族利益而聯姻的命運。

定親宴上,她偷偷躲到洗手間裡哭。

那個向來被父親視為“宿敵”的男人突然出現在面前,伸出手,沉聲問道:“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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