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百般安撫

幾人正說著,林大山也恰好回來。

他大步流星的往屋內走,同時高聲道:“婉娘,你瞧我給你和女兒帶什麼回來了!”

走到屋內,見還有個外人,林大山愣了愣。

林糯糯趕緊舉了舉手,“爹爹,這是我和孃親在山上救回來的小哥哥,他受了重傷,怪可憐的,咱們把他留在家裡照顧一段時間吧?”

聽林糯糯這麼說,林大山自然不會反駁妻女的決定。

他朝林言微微頷首算作打招呼,緊接著將手裡的油紙包放到桌上撐開來。

十幾塊切得大塊大塊的燒雞就展露在幾人眼前。

“哇,是燒雞!”林糯糯驚喜的喊了聲。

其實林家日子不算窮苦,從前三天兩頭能吃肉哩。

但林丫丫卻不怎麼吃得上,也就爹孃在桌上,才能勉強吃幾塊,大人都去幹活時,偏心的劉老婆子盡撿著肉給林家寶吃,林丫丫是只能撿點骨頭吃吃。

林大山坐了下來,一面說著,這燒雞是他在李木工家裡做工,他家婆娘恰好去臨鎮親戚家吃酒席,就帶回來了一整只燒雞!

心善的李木工便給林大山剁了半隻帶上。

李婉娘連連應著,給林大山盛了飯,又把燒雞往林糯糯的方向推了推。

林糯糯率先舉起快子,夾了一塊肉多的放到李婉娘碗裡,然後又挑了塊同樣肉多的放到林大山碗裡。

這一舉動,讓夫妻倆感動得喉間哽咽。

“嘿嘿。”林糯糯笑了笑,然後又給冷著臉的林言夾了一塊大肥腿。

“哥哥,你也吃,別客氣,把這裡當自己家一樣就好了。”

別以為她沒聽到林言的心聲。

【真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日子雖然清貧,卻很幸福。】

【嘖……這種局外人的感覺真不好受。】

【真好啊,看得人不禁生出一股想要毀滅的暴虐欲。】

諸如此類的話,聽得林糯糯心頭發顫。

真是一言不合就變態的反派思維。

性格扭曲的傢伙。

看別人過得幸福,因為自己得不到,所以就要毀掉。

我得不到的,都要毀掉——這種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的自私涼薄思維,其實想想,林糯糯覺得也沒錯。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別人怎麼想,林糯糯也控制不了,這也不關她的事。

但是這事落到她和她親人身上,她就得管管了。

趕緊把這苗頭掐滅!

剛剛還陷入了陰沉抑鬱自我emo中的林言,冷不丁看到一塊肉落進自己碗裡,他愣了愣,微微抬眸,就看到女孩天真無邪的笑臉。

女孩笑得眉眼彎彎,靈動又溫暖,彷彿天上的暖陽,能破開人內心的一切陰霾。

“嗯。”林言低頭,默默把雞塊往嘴裡塞。

李婉娘也給他夾了一快子牛肝菌炒蛋,“對對,糯糯說得對,你別客氣,把我們這當自己家一樣就行了,想住多久住多久,家裡也不缺你這一口吃的。”

“都聽婉娘的。”林大山話少木訥,但也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歡迎,盛了一碗雞樅菌蛋花湯給他。

“謝謝叔和林姨。”林言眸光微閃,硬邦邦的道著謝,仔細聽來,他的嗓音似乎有點滯澀沙啞,似乎是哽咽了。

【根據上一世來看,如今我待在林家韜光養晦,確實不失為一個辦法,那些人必定還在附近轉悠,況且如今我出去也是孤身一人,天下之大,也不知舅舅他們如今現在何方,倒不如遵循前世軌跡,待三年之後,去京城便能尋到他們……】

哦~林糯糯咬著雞肉,若有所思。

這小子差不多要三年後才走啊,剛好,這幾年給他好吃好喝招待著,到時候給他送走,他回他的京城勾心鬥角去,他們一家人繼續安安穩穩過日子。

聽到他說京城,以林糯糯看了二十多年言情小說的經驗來看,這林言多半是個王公貴族,身份果然不俗。

但這些都不關林糯糯的事,她只想著吃好喝好,賺大錢發大財!

就著紅燒青頭菌,林糯糯這一頓別提吃得有多美了。

那菌肉細嫩肥厚,清香四溢,鮮甜可口,吃得她差點把舌頭都給吞下去。

吃過飯,林糯糯想起自己搗在一邊,摻了雲南白藥的跌打損傷草還沒給林言巴上去,就把人拉到了院子裡。

除了身上的傷口,林言其他胳膊腿的地方,也有不少撞擊的紅腫青紫。

這種皮肉完好的地方,敷上這跌打損傷草最好。

若是皮開肉綻,林糯糯可萬萬不敢給他敷草藥的,指不定就得感染,加重病情。

吃飽喝足,也給林言處理好傷口,林糯糯哼著小曲,燒了熱水,先去搭起來的小棚子裡衝了澡,換了身乾淨衣裳。

林言身上有傷,只能擦身,林糯糯燒好水,也給他提了過去,還找了身林大山的衣服給他當換洗衣物。

等林大山夫婦倆也打理好過後,到了睡覺的時間卻犯了難。

這小破院總共就幾間茅草屋。

最大的那間是林大山夫婦二人在住,林糯糯住在旁邊的小偏房,另外還有一間灶房,一家人吃飯都在灶房裡頭,不像之前林家那個大院子,還有一間堂屋。

其實倒還有一間小屋,可那屋太破敗了,林大山還沒有修繕,想著家裡總共這麼三口人也用不著那屋子。

最終商議了一番,林言先在林糯糯屋裡打一晚上地鋪,等明個兒林大山就把那屋子修好,給他再搭一張床。

林言自然沒有異議。

月上柳梢頭,整個村子都安靜了下來。

林糯糯從床上起身,躡手躡腳的來到林言身邊,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林糯糯壓低了聲音,“哥哥,你睡了沒?”

林言刷的睜開眼睛,側頭看向林糯糯,“還沒,怎麼了?”

“你去床上睡,你身上還有傷,地上帶著地氣,很涼的,我體熱,睡一晚上地鋪不打緊。”

實在是林言表現得太過澹定,不喊不叫的,差點都讓林糯糯忘了他身上還有傷的事。

怎麼著林言也是個傷患,還是注意一點,免得他加重了,到時候還得勞累她和孃親去照顧。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