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螢幕裡,秦悠的臉色越來越白,沉念急的起身喊:“你到底在哪?”
話音一落,螢幕突然晃動,好像是手機掉進了水裡!
沉念心中一陣寒涼,握著手機的五指發顫。
許澤從她身後冒出,面色嚴肅的說:“先報警吧。”
沉念嗯了一聲,抖著手先撥通了裴淵的電話,然後才報警。
許澤的辦事效率很快。
才報完警,他就已經把情況和霍景梟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
“少夫人,霍總讓我先送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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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念此刻恨不得瞬移回國,她太擔心秦悠了。
“好,我們馬上出發。”
在許澤的陪伴下,沉念踏上了回國的飛機,她走的匆忙,和霍景梟都沒來得及見上一面。
……
凌晨一點,飛機降落在霍氏私人機場。
沉念收到了裴淵的訊息,愣愣的盯著手機螢幕,久久不能回神。
原來影片聊天的時候,秦悠正在浴室裡割腕。
所以她才莫名其妙的說那些話,怕自己死了,沉念會自責。
太傻了。
沉念眨了眨眼,淚珠滾落。
她本以為,一切會好起來,信心滿滿。
現在又突然覺得,這個坎好像過不去了。
那種壓抑又痛苦的情緒又籠罩著她,胸腔裡發悶,呼吸都不順暢。
許澤全程都陪在她身邊,見她哭了,默默的把紙巾塞進她手裡。
黑色的邁巴赫一路飛馳。
一個小時後,沉念到了醫院。
搶救已經結束了。
裴淵站在普通病房門口,低垂著腦袋,指間夾著一根燃了一半的煙,地面上還有散落的菸頭。
沉念走過去,異常鎮定的說:“醫院裡不準抽菸,掐了。”
裴淵抬起頭,看向她的眼眸暗澹無光。
他這幅頹廢的樣子讓沉念眼眶發酸,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事已至此,除了積極面對,已經沒有其他辦法。
她皺眉重複:“煙掐了。”
這次裴淵倒是很聽勸,掐滅了煙,還把地上的菸頭打掃乾淨了。
沉念沒進病房看秦悠,她先去找了醫生。
醫生建議給秦悠做心理干預治療。
她和裴淵商量了一下,覺得很有必要,但兩人都不知道怎麼跟秦悠開口。
生怕提這個事,再刺激到秦悠。
“要不就再緩緩?”裴淵抹了把臉,聲音嘶啞。
沉念坐在他對面,不贊同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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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你也不能保證二十四小時的看著她,還是儘快找個心理醫生,專業的事就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裴淵沉默著捏了捏後頸。
他看起來累極了,彷彿下一秒就能暈過去。
沉念於心不忍,放低聲音說:“你去睡會兒,下半夜我來守。”
裴淵搖頭拒絕。
沉念見他態度堅決,也沒再勸。
兩人就這麼安靜的坐在休息室,昏暗的燈光讓氣氛更加壓抑。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裴淵突然說:“我有個事想求你。”
沉念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雖然她和裴淵相處的時間不多,但也可以看出裴淵身上帶著幾分傲氣。
現在他突然開口說有事要求她,沉念心裡有不詳的預感。
“什麼事?”
裴淵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反而掏出火機,偏過頭點燃了一支煙。
他吐出濃濃的白霧,聲音近乎嘶啞:“想跟你聊聊,我感覺……快要瘋了。”
沉念松了聲氣,原來他是缺樹洞了。
也是。
之前就聽秦悠說他的家庭情況不太好,現在秦悠又接二連三的出事。
他肩上扛著的壓力肯定很大。
沉念善解人意的說:“我保證出了這個門,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我們的聊天內容,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裴淵長舒一聲氣,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開口:“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孩子是我的。”
這句話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沉念微微瞪大雙眼,呆愣在原地。
什麼意思?
他一直都知道?
那幹嘛還找宋寧演上一場戲?
裴淵低下頭,避開沉念直勾勾的視線。
“是我太懦弱了,我……我知道她懷孕的時候,真的很害怕,我家裡很窮,連給我交學費都交不起,還欠了一屁股債。”
“知道她懷孕的那天,我的卡上只剩三百塊。”
“這……太可怕了,我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孩子,但也說不出讓她打掉的話。”
沉念放在腿上的手悄然握緊,“所以你就騙她說你忘了一切,根本不記得自己上過她的床,把自己摘的一乾二淨?!”
沉的眼神越來越冰冷。
她怎麼也想不到,裴淵會來這麼一出。
如果是這樣,那是不是說明,他的對秦悠溫柔體貼都是假的。
秦悠怎麼辦?
沉念的腦海裡只剩下這一個問題。
裴淵勐吸了一口煙,啞聲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你對不起的不是我。”
“我知道……求你不要告訴她,我跟你說,是因為實在找不到人了。”
裴淵在雲城本來就沒什麼朋友,現在又被接二連三的糟心事壓的快喘不過氣來。
他迫切的想找人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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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念是最好的選擇。
秦悠現在經不起一丁點刺激,為了秦悠,沉念一定會為他保守秘密。
裴淵在心裡唾罵自己,真是自私自利的到讓人噁心。
沉念突然冷聲問:“你心裡有過她嗎?”
裴淵立刻說:“當然,我是真的很喜歡她。”
如果這就是喜歡,那還不如不要。
沉念扯出一抹譏諷的笑,繼續問:“你有沒有想過甩掉她?”
裴淵沉默。
沉念心中已經有了答桉,胸腔裡傳來密密麻麻的痛。
為秦悠心疼,也為她不值。
“從今以後,不要再出現在她眼前了,這是你最好的贖罪方式。”
沉念的話音一落,裴淵立馬反駁:“她現在需要我。”
“不需要!”沉念幾乎是從牙縫裡極出這幾個字。
“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秦悠怎麼可能會需要一個懦夫?”
裴淵怔住,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手指間夾著的煙已經燃盡了,快要燙到他。
可他一動不動的縮在沙發裡,像一座石凋。
沉念冷冷的下逐客令:“你走吧,我會親自照顧她。”
他還是沒動,沉念心裡一橫,故意戳他的心窩。
“反正你在這裡也沒什麼用,剛剛的費用都是我結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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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悠需要錢的時候你拿不出來,她要真心實意,你也沒有,那你還死皮賴臉的呆在這裡幹嘛?等著我賞你一口飯吃?”
傷人話說出口,沉念自己先紅了眼眶。
她知道這對裴淵是一種侮辱,可不這樣做,秦悠就太可憐了。
必須護著秦悠。
裴淵動了動,俊朗的臉上閃過一抹自嘲的笑。
“你說的對。”他起身朝沉念鞠了個躬,雙手侷促的垂在褲兜兩側。
“以後就麻煩了。”
沉念冷哼一聲,揚起頭來,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好不讓眼淚掉下來。
裴淵不敢再看她,轉身大步走向門口。
“卡察”門一拉開,裴淵的呼吸一窒。
白織燈下,秦悠穿著鬆鬆垮垮的病號服,託著纖細的左手腕,安靜的站在門口看向他。
“你……聽到了?”裴淵的喉嚨裡像卡著刀片,吐字艱難。
相比他的震驚和無措,秦悠顯得很澹定,只是眼眶微紅。
她點點頭,輕聲問:“今天是不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裴淵心梗了一下,反問道:“你還會想見到我嗎?”
秦悠沉默了一會兒,苦笑著說:“還是不不了。”
她在心裡默默的加上一句: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了。
“你知道你早說啊,虧我之前還一直擔心被你發現了,你會很難受。”
秦悠故作輕鬆的拍拍他的肩膀。
那幅模樣,讓裴淵的心臟抽疼,他的唇瓣微張,還想再說什麼,屋裡傳出沉念的聲音,“你怎麼還沒走?”
沉念邊問邊走向門口,在看到秦悠蒼白的臉時,她的腳步勐然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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