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點了點頭,心中也是微微有些無奈。如今修道界講究隨心所欲、率性而為的頗多,並以此為王道。皆認為修道就是順其自然,不假顏色,想殺就殺,想笑就笑,這才是我輩修真之人本色。
更有甚者,辱我就殺、罵我就剮,一個不爽就滅人滿門者多有,力量就是一切幾乎成為現今的主流。
這無疑是扭曲了修道的本質,放縱自我**的藉口,自在宮諸位真人固然不會如此膚淺,但需要殺戮的時候也是絕不會手軟。
如逸風這般仁道不殺之路,在如今的修道界看來簡直就是幼稚的可笑。不囂張怎能顯出氣勢,不殺戮何以令人尊重?
所以,無論是清閒還是清虛都多次說過逸風這條路艱難坎坷,困難重重。
嘆了口氣,清虛繼續說道:“第二件任務就是調查後卿事件背後隱藏的真相。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又是如何籠絡這麼多宗門為其效力?口中所說殿下是為何人?他曾揚言要一統天下,究竟背後還有些什麼人,什麼勢力,這些我們都一無所知。”
“還有”清散真人介面道:“風閒因調查幾個宗門被滅一案曾經失蹤數月,回來後修為不僅大進而且更得了不少好處,冥魂便是那時候偽裝來到我自在宮的,還有風煙的《天狐秘術》殘本顯然也是風閒給的。風閒匯報情況時,你也在場,當時所言聽起來似乎很合常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清虛點頭道:“沒錯,我們提審了羈押的戰犯,大多是被蠱惑,並不知道實情。鹿柄乾最後被後卿操控成了白痴,火平天和柳飄萍根本就不知道無名氏的真實身份,那些抵抗到最後被擒的所知也有限的很。”
“跟在後卿身邊的那名壯碩老者呢?”逸風突然問道:“當日弟子記得那老者所學甚雜,鬼道、巫術甚至還有道宗法術,能將諸般雜xue運用到那等境界肯定不是無名之輩,不知幾位師叔可知道此人?就沒問出點什麼來?”
清虛嘆了口氣道:“我等都辨認過,完全不知道此人身份,就連百里宗主和法善禪師也是從未見過。”
“會否是改頭換面,隱藏身份?”逸風追問道。
“不可能”清散語氣十分肯定的說:“想要瞞得過掌教、百里宗主和法善禪師,就算飛昇之前的大師兄也不可能做到。”
逸風暗罵自己蠢,點頭認同。清虛繼續說:“我等也想過提審那老者,可當初明明禁錮了他的修為,囚禁在大牢中並派了名教御親自看管,可不知怎地牢房裡空無一人,只有一灘綠油油的汙水,其中隱含劇毒。”
清念真人開口道:“當初是我親自出手禁錮了他的修為,並仔細檢查過,絕不可能出錯。我們推測除非他有遠超於我的手段,藉以脫身。否則就是已然身亡,屍身化作那一灘毒水,斷了線索。”
“此事事關重大,決不可大意。”清虛掌教正色道:“待得山上事了,我與清散師兄會立刻閉關,爭取最快的時間內回覆戰力,清念師弟會坐鎮自在宮統籌大局。”
“不僅是你,教御四首尊也會在近日下山調查此次事件,這件事可能接觸到的敵對實力一定會異常強悍,尋常弟子根本沒有這個能力,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死傷,這件事就由你們五人負責查明真相。”清虛下了最後命令。
逸風躬身行禮,正色道:“弟子領命。”
清虛點了點頭,放緩了聲音說:“這次下山時日必久,而且兇險萬分。一切定要小心謹慎,切不可冒險激進。必要時候,寧可放棄線索,也不要讓自己陷入危局。”
清散也開口囑咐道:“一定要等傷徹底好了在下山,和你大哥小妹聚聚,前日一戰你們幾個小家夥真是辛苦了。還有……風致我檢查過了,已經徹底無礙,謝謝。”
逸風會心一笑,心中著實溫暖,回禮道:“都是弟子分內之事,我既是風致二哥,自其做點什麼也是應該的,師叔嚴重了。”
“嗯。”清虛端坐姿勢道:“逸風師侄,你有傷在身需要修養,下去休息吧,我們幾個老家夥還有些事需要商量。”
“是,掌教師叔,弟子告退。”行過禮後,逸風緩緩後退離開了禹天殿。
目送逸風遠去,清念這才看向清虛,開口詢問道:“師兄,那件事怎麼不問了?”
清虛微微一笑回應道:“問了又如何?”“師兄何意?”
清散撫須笑道:“要想毀滅一件神器的器靈,確實極難做到,而且冥魂器靈還是被某種不知名的兇戾之氣硬生生震散。冥魂中殘留的力量氣息十分久遠,宛若上古洪荒巨獸。力量雖然很弱,但層次卻相當之高,遠超我等想象,幾乎不輸於清閒師兄繼位東帝之後的力量層次。”
“逸風最後佈下的那個無名陣法,雖說用的是我道門以及佛門的術法咒符,但卻是以魔功妖法行事,煉人神魂血肉,並以萬物元氣和上界靈氣為引。這等手段大傷天和,魔道中也極為少見,逸風如何學來?難道真的是純粹自我領悟?就算他真是自學成才,可沒有害人之心如何學的會殺戮手段?”
“正是如此啊”清念急忙看向清虛掌教道:“師兄,原本不是商議好了,此番一定要問個明白的麼?
清散真人微笑安撫清念道:“莫急,師弟你可曾想過,咱們能看得出來的東西,清閒師兄當日可曾看的出來?”
“這還用說麼?以大師兄的修為,這天下還有何事能瞞過他的法眼?”
“這就是了。”清散真人笑著說:“大師兄通天之能,看的只會比我等更透徹,可為何他從頭到尾沒有任何動作,連問都沒有問過半句?大師兄和逸風之間情同父子,可以大師兄的為人,若逸風真有可能為禍世間,那大師兄絕不會姑息的。”
清散手撫長須,意味深長道:“既然大師兄對逸風都如此放心,那麼必然有他的道理。況且,逸風這孩子從小是咱們看著長大的,你信他會是那種兇殘暴虐之人麼?你信他跟妖魔邪道有關嗎?”
“這……”清念略一思索堅定道:“我不信,二十多年相處下來,他雖然身懷諸多秘密,但我決不信他會跟邪魔外道有染。”
“正是如此。”清虛掌教站起身來說:“他秘密雖多,可照我看,他也未必是故意隱瞞,有很多事或許他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個逸風身上必定有驚天之秘,但既然大師兄都不去深究,選擇相信他,咱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若是怕他日後為禍人間,秉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我自在宮又與那些邪魔外道有何不同?”
清散笑盈盈的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天意撲朔,誰又敢言盡窺天機?人生最大不過一個死字,一切容日後再看吧。”
當夜,風戰、風致相繼醒了過來,兄弟三人於是相約在醉仙石下小聚。
月光下,三兄妹圍坐一團,一語不發,手舉酒罈、對月而飲。
你來我往喝了一刻鍾的時間,直到喝光了兩壺烈酒之後,風戰長呼一口氣這才開口說道:“老二,大哥欠你的。”
風致也在一旁附和道:“二哥,還有我,小妹欠你一條命。”
逸風眨眨眼,重新拍開一罈老酒道:“大哥、小妹,你們在說什麼?”
風戰隨手捏碎了空了的酒罈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醒過來後我第一件事就是檢查了自己的傷勢,發現僅僅只是些不輕不重的外傷,不僅逆反歸元造成的隱患消失不見,經脈也更加強韌,而且真元居然也凝實了許多,明明只是勉強突破到玉清微天境第二重,現在居然已經摸到了第三重的邊,再有幾個月的時間相比就可以突破至第三重境界了。”
“我也差不多。”風致點頭道:“還有,我要多謝一句。謝謝二哥替我解決體內承影的隱患,現在我已能初步動用含光,雖然只有一擊之力,但起碼身體已無大恙,還多了一種保命手段。”
此言一出,風戰、逸風同時一臉驚訝,風戰驚訝的是承影怎麼會有隱患?含光又是為何物?風致的身體是怎麼回事?
而逸風則是驚訝於風致居然知道了自己身體的問題和承影帶來的後遺症。
“你……你怎麼知道的?何時知道的?”逸風試探性的問道,風戰卻臉色鐵青,面色凝重的追問:“究竟怎麼回事?你們有事瞞著我?小妹到底怎麼了?”
風致微微一笑,安慰道:“已經徹底沒事了,現在的我好的很哦。”接著便將有關於承影古劍之事如實向風戰解釋了一番。
風戰聽完之後一把抓住逸風的胳膊怒道:“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是。”“我說你當日為何有些不對勁,原來早就看出來了,為何不告訴我?”
逸風無奈道:“我怕你擔心。大哥,你曾數次捨身救我,你對自家人是什麼態度我最是清楚不過。讓你知道小妹的狀況,對你修行無益,更怕你擔心過度傷了身子。而且,師尊和幾位真人也向我下了禁口令,不讓外傳。當時就連小妹都一併保密,只是沒成想她居然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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