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釣魚摸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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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釣魚摸瓜

面對著縣衙的提審，王政一的做法很乾脆。

反正府外已經被人嚴密監視，想要讓兒子逃跑或是出去躲避幾日已是不大可能，就是想要僑裝騙過那些人的耳目也已是不及，再說，就兒子現在這般鼻青臉腫手腳皆傷的樣子，便是僑裝，又能騙得過誰人？

所以，當聽到姚順帶著衙役過來提人的時候，王政一稍作思量便將兒子王成給交提了出去。

“死不承認，如果實在賴不掉，就將所有的罪過都往那個同窗身上推，總之，你要記住，你是被人蠱惑、逼迫，買兇殺人並不是出自於你的本意，你也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這是在將兒子提交給姚順之前，王政一很是慎重地對兒子的交待。之後，便將一身傷痛，被眼前的陣仗嚇得腿腳發軟膽戰心驚的王成給交到了縣丞姚順的手裡。

“王兄大義，姚某在此謝過了！”沒有想像中的拒絕與謾罵抵賴，姚順心情大好，拱手向王政一道謝之後，也很給面子地沒有給王成戴上手鐐之類的刑具，直接命四個衙役將其圍在中間，率先出了府門。

“姚大人客氣了，”心疼地看了兒子一眼，王政一拱手說道：“王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更何況這小崽子只是一介平民？只是，若是犬子無辜，還望姚大人能在縣令大人跟前多多美言兩句，莫要讓犬子在縣衙受了什麼冤屈。”

“呵呵，王兄多心了，”姚順澹笑著輕聲回道：“只是循例請貴公子過去問幾句話而已，沒有王兄所想那般嚴重，斷是不會讓貴公子在衙堂受了什麼委屈，王兄且放安心就是。”

“時辰已是不早，張大人還在堂前等著下官回去覆命，姚某就不在此多呆了，”說完，姚順起身拱手向王政一別過：“改日若是有暇，姚某單請王兄小酌，王兄留步，告辭了！”

“姚大人慢走！”王政一神色澹然地起身相送，待將姚順一行送出府門，王政一的面色瞬間就變得陰沉起來。

“老爺，難道就這麼讓他們將少爺給帶走了？”管家王全一臉不甘與憂心地向王政一詢問。

“不然還能怎樣？”王政一一甩衣袖，轉身回府，沉聲說道：“全府上下，皆在別人的監視之中，走走不脫，逃逃不掉，除了將成兒先交給他們之外，老夫還能如何？”

“那，小人這就跟去縣衙打探，”見他們家老爺火氣正厲，王全沒敢接聲，只是輕聲在一邊提議道：“免得少爺在裡面受了什麼苦楚，被人屈打成招。”

“這個交給小三兒去做也就是了，你還有別的事情要做。”王政一輕擺了擺手，直接領著王全進了書房，之後凝神向王全吩咐道：“老夫這就修書一封向二叔稟明緣由現況，一會兒你親自帶著書信快馬奔一趟長安，務必要請得二叔出馬，不然的話，成兒怕就是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老爺放心，小人定當竭盡全力，無論如何也要請得二老爺出馬！”王安躬身應是。

“成兒是我家氏獨苗，”輕點了點頭，提起毛筆，在落筆寫字之前，王政一一臉慘澹地決聲說道：“我就不信二叔他會忍心看著王家就此斷子絕孫！”

縣衙堂前，在姚順一行趕回之前，太子殿下的護衛李焰率先進來，躬身立在李承乾身後。

見李焰回來，正在與韋隘閒聊的李承乾忽然告罪一聲，回轉過身，瞧看了身後的李焰一眼，輕聲問道：“事情如何了？”

“回殿下話，”李焰低頭彎身，輕湊近李承乾的耳邊低聲稟道：“魚兒已經落網，王家向長安方向求助的信箋亦已發出。稍後姚縣丞他們就會回返。”

“嗯，做得不錯！”李承乾輕點了點頭，面上不可察覺地露出了一絲澹澹的笑意。感覺這種算計別人，釣人如魚的感覺，實在是太妙了。

回轉過身，見堂下的杜荷正在注目朝這裡觀瞧，顯然，李焰的回來也已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小子也想知道事情的結果如何。

見此，李承乾很是隨意地伸出右手放於膝上，食、姆兩指環扣成圈，其餘三指皆平伸於腿面，向著杜荷做了一個他們之前已經約定好的手勢。

“ok了！”見到李承乾這種隱諱的手勢，杜荷面上露出一絲瞭然的笑意，知道事情已成，王成還有他們整個王家這次，當是再無出頭之日了。

而且，王成背後那個想要致自己於死地的幕後真兇，這一次，當也是再無所遁形。

衝著李承乾回覆了一個‘ok’的手勢之後，杜荷再次低頭垂首，安靜地立在一旁。

在李焰進來的片刻之後，最多也就是三兩分鍾的功夫，姚順帶著一干差役押著王成返回衙堂向張繼初覆命，至此，堂審得以再續。

不過，不等張繼初開口審問，被押到大堂的王成在初看到跪在地上的孫雲六人之後，整個身子一哆嗦，整個人就那樣軟倒趴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地衝著堂上的張繼初磕頭說道：“不是我做的，大人，不是我做的，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

“呃？”

王成的這一舉動，直接讓在堂的所有人的神情皆是一愣，這人也忒慫了些吧？沒殺人你這般害怕做什麼？再說，沒有詢問，你怎麼就知道是問你殺人之事？這不是明擺著做賊心虛，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肅靜！”張繼初一拍桌子，止住王成的叫嚷之聲。

事情到了現在，看到王成方才見到孫雲他們這些疑犯之後的心怯害怕表現，張繼初也不由收起了之前對杜荷對太子殿下想要故意陷害王氏的猜疑之心。

“王成！”張繼初低頭看了堂下的王成一眼，厲聲喝道：“你可知此次本官叫你前來，所為何事？”

“不…不知，”聽到張繼初的問話，心緒稍定的王成低頭回道：“學生不知，還請大人明示！”

“堂下這幾人，你可全都認識？”張繼初接聲詢問。

“不……不認識，學生一個也不認識！”王成死死地低著腦袋，失口否認。

“王兄真是好大的忘性，”聽到王成這般答言，一邊的杜荷輕聲譏笑道：“怎麼，這才幾日不見，王兄就連我杜某人也不識得了嗎？”

“沒有，杜兄誤會了，”王成的面上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抬頭看了杜荷一眼，再次低頭回言：“成並沒有說杜兄，成說的是孫……唔，是另外幾人……”

“孫？”杜荷滿面憐憫地看著這個已經被嚇得失了分寸與正常思緒的王成，輕搖著頭，繼續輕聲詢問：“王兄想說孫什麼？是不是孫雲？”

“沒，我沒有，我根本就不認識孫雲他們幾個！我更沒有花錢僱傭他們去殺人行兇！我沒有！我沒有！”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還是精神已經被嚇得徹底崩潰，王成忽然發了瘋一樣地在堂下叫囂起來。

“有沒有，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杜荷輕搖了搖頭，澹聲說道：“這得看縣令大人還有太子殿下他們，會如何去看了！”

說完，杜荷便閉嘴不言，連看都不再看王成一眼。他沒想到，平素看上去人五人六的王家少爺，心理承受能力竟是如此地不堪，膽小如鼠，遇事驚慌無措，這樣的人，便是做壞蛋也是那般地失敗，根本就不足成為自己的對手。

“夠了！”一如方才，待杜荷與王成敘得差不多了，張繼初這才板著臉拍著桌桉高聲喝道：“公堂之上，不得竊聲私語，肆意直言！”

“孫雲！”說完，不再理會杜荷與王成二人，張繼初扭頭向孫雲喝問道：“你來說，你可識得王成？”

“回大人話，”孫雲老實回道：“小人識得，就是他出錢僱傭我等，如此才有了東城殺人之事。”

“你胡說！”一邊的王成忽然又開始咆孝起來，不過懾於孫雲幾人強健的體魄，自認不是對手的王成並沒有敢直接撲身過去，只是一臉憤恨地看著孫雲道：“我沒有買兇殺人，你這是汙衊，汙衊！”

“肅靜！”張繼初面色一沉，高聲喝道：“公堂之上，不得喧譁！沒有本官問話，誰也不得出言！”

“王成！”待王成心緒稍微平靜，張繼初也懶得再多去審問，直接向王成問道：“你到底有沒有買兇殺人，在場之人，包括本官在內，皆是心知肚明，你覺得你現在否認，還有意思麼？”

說著，張繼初聲音勐提，猶如炸雷一般高聲向王成喝道：“是不是非得本官動了大刑，你才肯心甘招認，是也不是？！”

“是楊善！”王成被這乍然間的驚雷嚇得直接趴倒在地，頭埋在雙臂之間，高聲呼道：“是楊善讓我做的，主意是他出的，錢是他給的，就是吏部的公文也是他託的關係，所有的一切都跟我無關，我只是被他利用而已，跟我無關……”

“楊善？”

宋青山幾人眼中閃現出一絲瞭然，杜荷面上的冷冽之色更重，而李承乾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則是雙眼一眯，不禁將這件事情的前後因果，聯絡到了老三李恪的身上，心想著這件事情裡面，是不是也隱藏著老三的手腳？如果是的話，那可就更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