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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共情時刻

阿梅之前開過餐館,自然有一手好廚藝。

白玫很期待地坐在桌前,從餐具欣賞到桌布。

為了這頓精心準備的早餐,阿梅特意更換了桌布。

這是一條嶄新的錦繡,用現代科技將蘇繡工藝作為補子打在三防面料上當裝飾,顯得既高雅又有感染力。

讓人坐在餐桌前面,還沒有開吃就心情爆靚,期待起美食。

氛圍很重要。

阿梅的精緻可見一斑。

縱然已經身處花海,但餐桌上仍然要擺放一隻漸變色的瓷器花瓶。

“啥?天啦!”白玫方才發現這只花瓶裡頭竟然插著蒲公英的小黃花!

一簇而已,花開得也是星星點點的,卻讓白玫的眼睛彷佛開啟了星空,變得熠熠生輝起來。

“你怎麼搞到的呀?”白玫都快喜極而泣了,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喜愛的蒲公英所開的花竟然也能夠登大雅之堂,成為餐桌裝飾上的主角,氣質一點也不輸給別人。

“別忘了我是幹啥的。”阿梅舉重若輕的樣子很具親和力,她正在用空氣炸鍋準備其他的美食。

“可你不是說,蒲公英是應該出現在藥房裡頭的嗎?”白玫依然不解,尋根究底。

她太開心了,伸手去逗面前的小黃花,猶如小時候一個人蹲在院落中和它對話時的模樣。

只不過,情隨境轉,如今的白玫已經強大到當年那個小姑娘所嚮往的自己,沒有了當年的孤寂和無助,更多了一份從容和自信。

“我那是開玩笑的話你也當真,不過這花幾乎在花店裡看不到倒是真的。”阿梅說,“我這是一早去採來的,這周圍我熟,從小長大的地方,但就是這樣,已經很難找到這種野花野草了。”

“路邊的野花不要採,採了也白採,白採誰不採……”白玫因為高興,竟然犯二起來,哼起了“兒歌”。

這確實是兒歌,因為現在的小孩都會改詞,能聽到的大人一定不是他們的老師或者家長。白玫從哪裡聽來的,她記不得了,反正情緒到這了,開心就隨口哼唱。

阿梅見白玫高興成這樣,放心了不少。

為了這頓早餐,她5點就起床,先是去了菜場,然後去採了蒲公英。

5月末的初夏,正是蒲公英開花的好時候,再晚一些時候,到盛夏初秋,蒲公英就起飛了。

阿梅一來是為了答謝白玫昨天的出手相助,而且還是兩次,幫她抵擋了前夫的騷擾不說,還幫她領回了女兒。

這情誼是要還的。

上海人的精緻就這樣,隨借隨還,兩不相欠,不會把友情後補掛嘴上。

這也符合白玫的審美,快意恩仇,不隔夜。

更重要的第二點,是阿梅見自己距離心想事成就差一步之遙了。

昨天剛給白玫說出自己深思熟慮許久的方桉,獲得了白玫的首肯,如今女兒就已經來到了身邊。成敗在此一舉,必須得弄出一點儀式感,讓女兒有回家的感覺。

這個時候,音樂是不可或缺的。

阿梅播放的是她平時慣用的店鋪音樂。

好聽是好聽,但如此重大的時刻,必須得來上一點特殊對待才是。

白玫已經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她掏出手機,調出自己的歌單,匹配到阿梅的藍芽音箱。

“得來點不一樣的,對吧?”白玫說。

阿梅投來讚許的目光。

“優雅永不過時……”音箱裡傳出白玫的相親戰歌,好傢伙,熱血沸騰。

白玫急了,播錯了。

她本意是找一個抒情的歌單呢!

咦?

明明在手機裡頭的,怎麼用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平時喜歡的抒情音樂都不適合眼前的這個場合。

也是,母女重逢的畫面,是白玫想都沒想過的呀。

情急之下,白玫看到推薦歌單裡頭有一個主題關鍵詞:天堂電影院。

OK,就是它吧!

抒情,重逢,堅持與實現……

嗯,能夠共情在此時,畢竟,母女相見,重溫一下溫情時刻是有必要的。

白玫將這個歌單播放出來,滿滿地老電影的味道,時光之味,不錯!

阿梅對白玫的安排很滿意,已經陶醉於音樂之中了。

這令她感到舒緩。

本來,她是緊張的。

別看她是一個女強人,一個人能扛所有,但女兒是她的軟肋。

她不知道該如何和女兒相處。

人啊,一旦面對自己的弱項時刻,都會本能發慌。

幸好,此刻身邊有白玫。

阿梅將希望寄託在了白玫身上,不由幹起活來更加賣力。

“媽……”一聲清脆但生澀的聲音響起,白玫儘管背對她的方向,但知道,阿梅的女兒來了!

白玫沒有回頭,她在想,竟然忘了問阿梅,她的女兒叫什麼名字。

經過短暫的覆盤,白玫知道自己還有一個機會本來是可以知道這個女孩名字的,那就是在派出所裡看筆錄的時候。

為什麼會漏呢?

作為一個銷冠的本能,白玫不能容忍自己犯這種細節上的失誤,假如阿梅是自己的客戶,她就被動。

白玫來不及思考更多,其實還有一點,那就是阿梅從來沒有在白玫面前提到女兒的名字,總是以“我女兒”代替。

這正是阿梅這個精緻女人的習慣,交流中有邊界,不越界。

沒有理由讓自己的房客去記住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的名字,這就是為他人著想。

所以,阿梅以前都向來是以“我女兒”來代替“熱熱”或者“柳熱熱”。

講究。

三個女人一臺戲,此刻,大戲上演。

音樂也剛好貼合,扇情的要命。

白玫的情緒都準備好了,結果……

“坐吧,那是你白玫姐,多跟她學學,人家可厲害了,是全行業的銷冠!”阿梅絮叨著。

“不是全行業,是門店。”白玫被自己呼吸給嗆到,趕緊糾正。

她似乎已經在瞬間知道了,這對母女的問題出在了哪裡。

真是旁觀者清。

一個叛逆,一個絮叨。

叛逆就意味著有自己的主意,絮叨則意味著控制欲。

過不到一起。

“啊!玫姐!”柳熱熱剛在白玫對面坐下,就驚呼起來。

這下,把在場的其他兩位給驚著了。

尤其是阿梅,她瞪大眼睛看向白玫,吃驚的程度就差讓下巴復位了。

這是啥緣分呀!

白玫也給驚到了,本來剛調整好的呼吸又亂套了。

“你是……”一向以擅於記住客戶細節的白玫同步開啟了自己的記憶庫,在瘋狂掃描中。

真回憶不出來呀!

“我是熱熱呀,你忘了?我們昨天一起逛街的呀!”熱熱說著激動地站起來,自己打量了一下,衣服換了,現在穿的是吊帶褲。

何止是衣服換了,一天換三遍妝容的她,白玫一時間還真是分辨不出來。

“不會吧?差別這麼大的嗎?”白玫漸漸平穩了自己的詫異,這麼一說,確實,有一點昨天那個女孩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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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不精彩呀?我覺得蠻好,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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