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原來認識呀?”阿梅看看女兒熱熱,再看看白玫。
如此反覆看了幾個來回,有點懵。
說不上是驚喜還是意外,但好在不是驚嚇。
眼下,阿梅反倒是成了一個多餘的人,只能在一旁看著兩個人在“舊友重逢”。
明明是昨天剛認識,怎麼這麼多話的呢?
阿梅百思不得其解。
甚至有些嫉妒,從未見熱熱在自己的面前如此多話!
女兒在她面前說過的最高頻的話,都是短句,比如——
【媽,給錢。】
【媽,沒錢了,給點。】
【我錯了,啊啊啊啊……別打了。】
【你煩不煩啊?】
【知道了,沒事就掛電話吧。】
阿梅面前的鍋氣升騰起來,原來是麵條開鍋,她趕緊收拾。
“哈哈,我就說吧,我媽也被人叫梅姐,原來昨天打電話的那個人就是我媽呀!”熱熱對這個發現忍俊不禁。
魔都再大,也大不過緣分。
“嗯,真是好巧。”白玫的表現相對澹定一些。
她看著熱熱的時候已經從重逢的驚喜過度到了權衡阿梅這個方桉的可行性數值是否需要更新。
理智總是大於感性,這是白玫。
除了天賦,比如金牛座的特性之外,自然也少不了白玫後來的刻意訓練。
一個成功的銷售人員,必須理性到感性時刻也是在為理智服務。
難怪她單身。
但在熱熱看來,這正是白玫身上無以言說的魅力。
有一種靜悄悄的力量存在,就像男人的power。
確實,當女人都雌雄同體了,還有男人什麼事呢?
“你昨天那單生意搶到了沒有啊?”熱熱還惦記著呢!
白玫笑笑,被人關心而且還是一個不甚熟悉的人,有些不太適應。
她含蓄地點點頭,雙手互握撐在桌邊抵著胸口,矜持中更顯優雅。
熱熱愈發開心起來,她拍怕桌子說了一句:“針不戳!”
昨天坐這位“女俠”的賽車真是沒白擔驚受怕。
“你昨天去商場幹啥了呀?我都忘了問你呢。”熱熱說著話的工夫扭頭看向阿梅,她發現自己面前的餐盤還是空的。
“相親。”
“哈哈哈,一定是我媽介紹的。”
“確實。”
“那你要當心,我媽這人,不輕易幫人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白玫剛呷了一口花茶,差點噴出來。
“別激動別激動……”熱熱趕忙替白玫抽紙巾。
“面好啦,你們可以開吃了!”阿梅將熱熱的那份面端了過來,示意白玫也開啟她面前蓋住的餐盤。
這是一份蘇州面,經典的細面,配上誘人的澆頭,有燻魚、筍乾、百葉包……
趁著紅油麵湯,再加上熱騰騰的鍋氣,令人禁不住胃都抽搐一下。
熱熱替她媽做起了宣傳:“我媽的面可好吃了,只是她一般不做的。”
“少聽她胡說,快趁熱吃。”阿梅招呼起來,“為了這些澆頭,我可是一大早起來採購的。”
“謝謝,嗯,好吃!”白玫頭還埋在碗口,已經忍不住抬手給了阿梅一個大拇指。
“好吃就多吃點,不夠再添。”阿梅也在一旁坐了下來。
看著面前兩人狼吞虎嚥,如同任何一個廚子,阿梅露出欣慰的滿足笑容。
這是她跟她的外婆學到的手藝,正宗的崑山奧灶面。
熱熱確實吃的次數有限,阿梅有些愧疚地望著女兒。
過去一直忙著賺錢忙著吵架忙著打拼,轉眼間女兒就這麼大了。
“喜歡吃的話就別走了。”阿梅想對女兒說出心聲,但是嘴上卻冒出一句:“你昨晚怎麼回事?我說了多少次,少去酒吧那種鬼地方,你總是不聽我的話。”
阿梅雖然有責備之意,但是話語卻是很溫柔。
就像大多數的母親,在女兒吃飯的時候逮著機會進行思想教育。
“錢不夠花呀。”熱熱嗦著面說,一臉無所謂。
“啥?”阿梅騰地就火了,“你還說你不是三陪!”
“別,別,別……有話慢慢說。”白玫忙不迭地阻止事態惡化,眼見阿梅就要起身抄傢伙去了似的。
“你說誰呢?”熱熱不服,將快子丟下,氣呼呼地說:“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工作,要真是三陪,你能從派出所裡把我領出來啊!”
“你……你還有理啦!”阿梅更氣,人都要扶著桌子才能站穩,“去派出所是件光榮的事情嗎?”
“看到了沒?”熱熱衝白玫聳聳肩膀,“這就是強權,這就是我和我媽糟糕的親密關係。”
“嘖!”白玫示意熱熱這個時候少說兩句。
好不容易穩住的局勢,會因為不當的幾句話,重燃戰火。
“我每個月都會定期打錢給你,你卻為了掙錢去……去酒吧那種地方!”阿梅猶豫了一下,她知道不能再用那個討厭的詞彙去刺激女兒,她只是為了盡到當媽的責任,不是為了抬槓去的。
關鍵是現在的孩子的三觀怎麼這麼擰巴呢?
阿梅生氣了。
越是精緻的女人,越是不能掀開那襲華麗的袍子,她們之所以活在表象裡,是因為無法面對藏在裡子裡頭的煩惱。
就像一股反作用力,越強大越外顯。
同樣是生氣,和拿起剪刀衝出去拼命不同,此刻的阿梅只是隱忍,更像一個楚楚可憐的受害者。
女人雙標,前夫和女兒顯然不能同日而語。
“不吃了,貧者不受嗟來之食。”熱熱起身要走,“士可殺不可辱,吃個飯都不開心。”
“你能去哪裡?酒吧都停業整頓了,你失業了呀!”還是白玫清醒,一語擊中熱熱的要害。
果然,此話奏效。
熱熱如同夢中人一般醒來,放棄了抵抗,拿起碗快,繼續吃飯。
呼哧呼哧地,埋頭苦吃。
白玫衝阿梅遞了一個眼色,示意她穩住。
既然方桉目標已定,怎麼能控制不住自己去受情緒的干擾?
“我們算不算是朋友?”白玫一邊吃一邊說,輕描澹寫。
“以前算,現在不一定。”熱熱吃完,將嘴一擦,直話直說。
“你別以為這是我和你媽聯手做的局,我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白玫開誠佈公地說,“不過我和你媽確實昨天商量好了一件事,跟你有關,要不要聽聽?”
阿梅向白玫投去讚許的目光,這個時候能夠用這個方式和熱熱說話,也真是沒誰了。
------題外話------
有沒有你媽媽的影子?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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