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屍體看了一會，嘆了口氣說道：“關鍵問題是，為什麼一定讓他做肉身佛呢？”
姬衍聖有些惋惜的說道：“估計是想要取他身上的功德吧。”
“功德取走了之後，他油盡燈枯，死在這裡。”
“那和尚乾脆把他做成了肉身佛，想要讓他以佛的身份，繼續招攬功德。”
金生水對姬衍聖說道：“姬老，這佛像怎麼辦？”
姬衍聖一愣，說道：“什麼怎麼辦？你什麼意思？”
金生水說道：“這不是你好朋友嗎？要不要背走，找個地方葬了？”
姬衍聖擺了擺手，說道：“修行人，不講究這些俗禮了。”
“現在咱們幾個能不能活著出去還兩說呢。先個人顧個人吧。”
金生水嗯了一聲：“這倒也是。”
就在我們要走的時候，金生水忽然說：“好像有點不對。”
“我怎麼總覺得這佛像是活的？”
我說道：“不可能，我剛才摸過了，肯定是死的。”
“皮肉幹在骨頭上，硬邦邦的，已經是一具乾屍了。”
金生水抱著胳膊，盯著佛像說道：“可是以我專業性的態度來看的話。這佛像身上好像還有生機。”
他試著去勾魂，但是什麼也沒有勾到。
金生水撓了撓頭，嘀咕著說道：“難道是我看錯了？”
就在這時候，我忽然注意到了牆上的影子。
我低聲說道：“你沒有看錯，他確實還活著。只不過……是用另一種方式活著。”
我指了指牆壁。他們都看到了影子。
在牆壁上，一道黑色的影子正在使勁掙扎。
他不能發出來聲音，但是我感覺他正在呼喊。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是在呼喚我們。
我對金生水說：“老弟，你是專業的，你能把這魂魄給勾下來嗎？”
金生水走上前去，在牆上摸來摸去，然後搖了搖頭。
他對我說：“大哥，這影子可以說是他的魂魄，但是又不能這麼說。”
“這魂魄怎麼說呢……已經被打散了，但是又被人用某種東西給粘合起來，封在了牆壁上。”
“現在，這牆壁可以說是他的肉身。”
“我如果把魂魄勾出來。這魂魄見風就散。”
我沉默了。
金生水對姬衍聖說道：“姬老，這不是你的老相識嗎？”
“你去和魂魄交流交流？看看他還有沒有什麼遺言，回頭咱們出去了，幫他辦一下。”
姬衍聖緩緩地點了點頭，走到了牆壁跟前。
他把手放在牆壁上，問金生水：“我怎麼和他交流？”
金生水說道：“其實也簡單。把手放上去就行，剩下的不用你管了。”
說話間，牆壁上的黑影向姬衍聖聚攏過來。
這黑影將他的手臂完全包裹住了。
很快，黑影像是某種可怕的黴菌一樣，迅速的蔓延到了姬衍聖的肩膀，脖頸，然後是頭顱。
期間姬衍聖嚇了一跳，想要把手收回來，可是那隻手像是被黏在了牆壁上一樣，一動不動。
金生水在旁邊說道：“姬老，你別慌，這是正常現象。”
“他沒有惡意，你就安心交流就行。”
“他的魂魄已經被困在牆壁上了，現在只是投影，沒什麼大事。”
姬衍聖忽然不再掙扎了，側著耳朵，好像在聽影子說什麼話。
我小聲問金生水：“老弟，你見過這種事？”
金生水說道：“沒有親眼見過，聽我爹說過。”
“據說當年他當走陰人的時候，曾經遇見一個術士。”
“這術士不想魂魄被勾走，就把自己的魂魄打散，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封在了一面牆上。”
“按道理說，只要把他的魂魄從牆裡面勾出來，那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至於出來之後，會不會魂飛魄散，那就不是我爹的事了。”
“關鍵是這面牆上面，還掛著諸天神佛的畫像，一到晚上就金光萬道，我爹根本不能靠近。”
“這種情況，簡直一點辦法都沒有，連拆牆都不好拆。”
我好奇的問金生水：“那後來怎麼樣了？這人的魂魄勾出來沒有？”
金生水嘿嘿笑了一聲，說道：“當然勾出來了。陰間人想要勾魂，有誰能逃得了嗎？”
“我爹跟我說過，每個人都有弱點，每個人都有軟肋。”
“他再強硬不要緊，你只要找到他的軟肋，他瞬間就慫了。”
“我爹就多方打聽，發現這人生前最疼愛他的女兒。”
“於是，我爹就把這人的女兒帶到了跟前，對著牆壁說，你要是不走，我就把你女兒抓走頂罪了啊。”
“這人馬上就慫了。屁都沒敢放一個，乖乖的跟著我爹走了。”
我說道：“老弟啊，你爹幫著陰間人做事，挺盡心啊。”
“這要是擱到過去，你們家祖傳的二鬼子啊。”
金生水：“……”
他有些無語的說道：“大哥，你這就有點狹隘了。那時候咱們也不知道陰間人什麼來路啊。”
“那時候進入輪迴，被陰差勾魂，這完全是官方行為啊。”
“咱們就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懲惡揚善。”
“我們可是在維護人間秩序。”
我點了點頭，說道：“這倒也對。”
正說到這裡，旁邊的姬衍聖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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