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內,阿斗來回踱步。
師孃曾害死了皇帝的寵妃,信賴的鎮國大將軍,此去就算救了皇帝,恐怕也難逃一死,畢竟,皇帝對南疆的仇恨,早就深入骨髓。
而自己,阿斗探查過,確實中了蠱蟲,可以她學藝不精,根本探查不出這種蠱蟲為何,更別說解。
用太子和平王的命,自己皇帝玉璽,換自己師傅師孃的命,這個買賣並不虧本。
可是,若是夜翼樊登基,必定是百姓之苦,國家之難。
阿斗內心糾結,一時無法下決定,算了,還是先去宮裡一趟。
與此同時,皇宮之中,氣氛也是劍拔弩張。
夜逸銘視線死死盯著巫族聖女,頸間青筋凸起,轉身,一把抽出侍衛身上的佩劍,直指秦宣。
夜逸銘聲音微顫道:“當面,你為何要毒害皇子公主,逼死我祖父一家?你們南疆的野心,當真就那麼大,可知,人心不足蛇吞象?害人終害己?”
夜逸銘握著劍的手,都在顫抖,日後,他如何面對阿斗?他又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心意?
秦宣慘笑一聲,緩緩閉上眼睛:“抱歉,各為其主,身不由己。”
“好一個各為其主,身不由己。”夜逸銘憤怒低吼,劍尖劃破了秦宣脖子上的表皮,鮮血成一小股流下。
一旁被侍衛押著,跪在地上的崔忠賢神色一緊,心疼不已。
他懇求道:“六皇子,罪臣深知,當面吾妻對不住鎮國大將軍一家,此次前來,便沒有想活著回去,不過,請你給她一個痛快,拜託了。”
說罷,崔忠賢以頭搶地,砸出了聲響。
秦宣聽著揪心,卻沒有說什麼,眼淚順著眼角滑下,嘴上卻露出幸福的笑容。
夜逸銘冷笑兩聲。
他道:“好,那我就給你一個痛快。”
說完,他舉起劍,一劍刺向秦宣的心臟。
“劍下留人。”
突然,熟悉的聲音又急又慌的傳來,夜逸銘劍鋒偏轉,沒當場要了秦宣的命,卻也讓她重傷,鮮血潺潺流下。
隨著聲音落下,阿斗一把推開門,跪坐在秦宣身邊,想要為她止血,卻被秦宣推開。
她聲音虛弱道:“小阿斗,罷了,這些都是師孃欠下的債,現在還了,我也好心安理得。”
一旁跪著的崔忠賢遞給阿斗一個溫暖的笑容:“聽你師孃的吧。”
阿斗站起身,看了夜逸銘一眼,夜逸銘後退了幾步,避開她的視線,握著劍的手抖得厲害。
阿斗卻是徑直向前,一下子跪在龍榻之前。
皇帝面色好了許多,氣息也平穩了,很顯然,秦宣已經幫他解了蠱。
“陛下,”阿斗恭恭敬敬的行了叩拜之禮:“陛下,我師孃當年害了鎮國大將軍一家,可今日,她也救了陛下一命,懇請陛下,能否……”
“能否什麼?”阿斗話未說完,就被皇帝憤怒打斷:“能否讓朕放了她?別說她,你也得死,過去的血債,必須有人償還,來人,拿下於子衿。”
兩個侍衛立刻上前,抓住阿斗的手。
阿斗沒有掙扎,只是苦笑一聲,她道:“皇上,我今晚見了大皇子夜翼樊。”
皇上聞言,面上驚駭:“你說什麼?”
本來又強調了一遍:“今晚,我見到大皇子夜翼樊,不僅知道他的藏身之處,也知道了他的計劃,不知可否,換我師徒三人的性命?”
皇帝聞言,重重的咳了兩聲,龍顏大怒:“你敢與那個混賬勾結?”
阿斗神色平靜:“並非勾結,而是想換一個活命的機會。”
誰料皇帝聽了,哈哈大笑。
他道:“你以為,朕這麼多年,籌謀的是什麼?朕把他放在身邊養,當真是想栽培他?”
皇帝冷哼一聲,在太監的攙扶下,慢慢坐了起來。
阿斗頓感不妙,原來,夜翼樊才是那個小丑,一切盡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阿斗掙脫侍衛,奪過他們手中的劍,擊退控制秦宣和崔忠賢的侍衛,將他們倆護著。
夜逸銘面色大變:“於子衿,住手。”
夜逸銘面色著急,想要攔下她:“宮中守衛森嚴,不是你能逃的出去的,別做傻事。”
阿斗卻並未理睬他,而是盯著皇帝:“陛下,我師孃救了您一命,如今又讓平王刺了一劍,身負重傷,也算是抵了當面的債,還請,繞她一命。”
“若是朕不呢?”皇帝陰沉著臉,輕蔑的盯著阿斗。
阿斗道:“陛下,布衣之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今日是也,若陛下說不,草民也只能,不敬了。”
阿斗神色堅毅決絕,師傅師孃養育一場,她不能不報。
夜逸銘因為內心痛苦,面色抽動,眼裡溢滿了悲傷,最終,他還是跪在了龍榻之前:“父皇,斯人已逝,無論做什麼,他們也回不來了,放了,他們吧。”
皇帝不可置信的看著夜逸銘:“銘兒,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夜逸銘點頭,痛苦的閉上眼睛:“父皇,真正害死祖父一家的,是南疆,兒臣必血洗南疆,報仇雪恨。”
夜鈷越看著弟弟這樣,終究無奈嘆了一口氣,冷冷的看了一眼阿斗,上前跪在龍榻前。
“父皇,據兒臣查證,當面,巫族聖女本是阻止南疆這一計劃,可是,她的父母被巫族族長收押,用他們得死逼迫聖女,讓她毒害皇子公主,後來,她的父母為了不拖累她,服毒自盡,聖女就此解了皇子公主的蠱,與巫族決裂,離開了南疆。”
“說到底,她也是苦命之人。”
夜鈷越說出最後一句話時,聲音都在顫抖。
其實,無論事情真相如何,巫族聖女害死鎮國大將軍一家,這是事實,夜鈷越又怎麼可能不恨她。
可今日,她救了皇帝一命,她的徒弟,又是夜逸銘的……
夜鈷越不想夜逸銘糾結,有些事,他這個做哥哥的,也該出來承擔。
皇帝看著跪在面前的,兩個他最疼愛的皇子,勃然大怒:“越兒,銘兒,你們可知,你們在替誰求情?她是害死你祖父一家的人,是逼得你母妃自殺的人。”
見二人沉默,皇帝內心也痛苦。
突然,外面響起火光,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傳來。
禁衛軍統領推門而入:“皇上,大皇子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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