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念從病房裡出來,客廳裡沒人,她走到樓道裡才看到霍景梟的身影。
男人立在走廊盡頭,手上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在打著電話。
沉念悄聲走近,聽到他不耐煩的嗓音:“這點事都處理不好,我養你們幹什麼吃的?”
“行了,你代我去,就這樣。”
霍景梟結束通話電話,在原地站了會兒,絲毫沒有發現身後的沉念。
沉念知道他工作忙,昨天寸步不離的陪著自己,今天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愧意在心裡滋生。
她幾步走近,從背後抱住霍景梟精瘦的腰身。
霍景梟勾了勾唇,他早就透過窗戶看見了沉念的身影。
站在原地不動,只不過是想等小姑娘主動。
沉念把頭埋進他寬闊的背上,撒嬌似的蹭了蹭。
“你先去處理工作吧,這裡有我就夠了。”
她的聲音有些悶。
霍景梟剛剛還得意揚揚的俊臉瞬間拉攏下來。
沉念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乎,其實心思很細膩。
霍景梟知道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怕耽誤他的工作,他心疼的同時又覺得無奈。
小姑娘沒安全感,怕的東西有很多。
兩人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能讓她理直氣壯的把他當成私有物。
“我工作不忙,有事也可以遠端處理,一點也不耽誤。”
沉念沒說話,就這麼靜靜的抱著他。
霍景梟握著她的手,回頭一看才發現她哭了。
連聲音也沒有,晶瑩的淚珠從小巧的下巴滾落。
霍景梟眸色一暗,捧住她的臉,拇指在她的右眼尾摩擦。
“別哭了,眼睛還沒好呢。”
沉念深吸一聲氣,“好。”
她已經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只要一想到秦悠,眼眶就酸脹。
霍景梟輕輕點了點她左眼上的紗布,“弄溼了,我去叫醫生來換。”
他把沉念牽進休息室裡,轉身去叫醫生。
五分鐘都不到,霍景梟就帶著醫生進門。
沉念已經把紗布揭下,她剛剛自己看了下,血色已經消散了一大半,只是眼球周圍還有紅血點。
視線沒有之前那麼模湖了。
醫生扒著她的眼皮看了下,“恢復的不錯。”
沉念心裡一鬆,她一直在哭,本來還以為會加重。
現在醫生這麼說,她的心情總算沒有那麼糟糕了。
重新包扎好後,沉念一直催促霍景梟去公司。
霍景梟點了一大桌子菜,坐在餐桌對面監督她吃飯。
沉念為了讓他能安心忙工作,乖巧無比,讓吃什麼就吃什麼。
霍景梟見她鼓動的腮幫子,心裡柔軟,揚眉道:“吃個蝦餃。”
沉念嘴裡還含著小籠包,含湖不清的說:“吃不下惹~”
霍景梟修長的手指抵著額角,微微偏過頭,唇角劃過一抹寵溺的笑。
太可愛了。
他極力剋制著自己,才沒有第一時間揉捏小姑娘的臉頰。
沉念看到他笑了,不明白他在高興什麼勁,眼眸裡閃著疑惑。
霍景梟眸色微暗,“別這麼看我。”
再看下去,他就要忍不住了。
沉念無辜的眨了眨眼,嚥下嘴裡的包子,霍景梟突然起身勾起她的下巴,在唇瓣上印下一個吻。
沉念的臉一下就紅了。
她還沒擦嘴呢!
“幹嘛啊,多不衛生!”沉念譴責的瞪著他。
霍景梟捏著她的下巴晃了晃,輕嘖一聲:“你跟我還講究?”
沉念沒好氣的推開他,抽了張紙擦嘴,剛想開口,霍景梟的電話又響了。
霍景梟垂眸掃了眼桌面上的手機,沒接聽。
沉念放低聲音:“接吧,有事就先去忙,我又不是不能自理了,沒必要守著我。”
霍景梟沉默著望向她,幽眸裡有疼惜和擔心。
沉念直接拿起他的手機點了接聽,放在他耳邊。
電話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霍景梟英挺的眉微微蹙著。
沉念貼近,把臉湊到手機旁,屏息聽著。
霍景梟的心思在她貼近的那一刻就全放在了她身上。
他故意偏了一下頭,成功的把臉貼上小姑娘的臉頰。
真軟。
想欺負她。
沉念不知道霍景梟內心的禽獸想法,全神貫注的聽著對面的聲音。
她聽到對面說,下午的會議至關重要,霍景梟最好出席。
沉念趕緊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用口型說:“快答應。”
霍景梟揚眉:“求我。”
電話那邊的聲音戛然而止。
沉念瞪著霍景梟,小臉嚴肅。
她揚手拍了一掌霍景梟結實的手臂:“幼不幼稚,快答應!”
霍景梟不為所動,“叫聲哥哥我就去。”
沉念磨牙。
這個男人的惡趣味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她深吸一聲氣,正想豁出去,電話裡傳來了忍辱負重的渾厚嗓音:“哥哥~求求你去吧,那幫人沒了你就是垃圾!”
說完了,還十分正經嚴肅的問:“霍總,您看我求的還行嗎?”
沉念不想笑的,但實在忍不住了。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露出潔白又整齊的牙齒,右眼彎成了月牙形狀,明媚又勾人。
霍景梟臉色陰沉,抽過手機,嗓音冷漠:“不是在跟你說話,閉嘴,我下午過去。”
話落,他麻利的扣下手機。
沉念笑的肚子都疼,她把頭靠在霍景梟的肩膀上,表情揶揄:“哥哥~怎麼樣?聽的爽不?要不把員工都叫過來,排隊喊?”
霍景梟鐵青著臉,掐住她的兩頰。
沉念被迫都起嘴,“唔……放手!”
霍景梟眸色一沉,低頭咬上軟紅的唇瓣。
“唔……!!”這一下咬的狠了,沉念嘗到了血腥味。
她用力的推了一把,霍景梟才撤開哈嚴肅的叮囑:“我儘量早點結束,不準亂跑。”
沉念見他真同意了,心裡的石頭落地。
也沒計較他咬這麼狠了。
……
下午,霍景梟去了公司。
他前腳剛走,沉念後腳就打了車出了醫院。
半小時後,沉念出現在了騰禾商場頂層的咖啡廳裡。
時清早在那裡等著了。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穿著黑色的緊身針織裙,更顯她身材傲人。
周圍有幾個年輕男人頻頻抬頭偷看她。
沉念深吸一聲氣,大步走過去。
時清抬眸,笑著說:“難得霍太太主動約我。”
她把一杯咖啡推到沉念面前,“我幫你點好了,你要是不喜歡,可以重新點。”
沉念面色平靜的說:“有人敢喝時小姐的咖啡嗎?”
時清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要不是香薰是時清親手給的,沉念就要被她完美的演技騙過去了。
沉念不喜歡拐彎抹角那一套,直接說:“香薰有問題,你從一開始就算好了吧?”
在開口的那一瞬間,沉念悄悄按下兜裡的錄音筆。
她細微的動作沒有躲過時清的視線。
時清從小在商界耳濡目染,論心機和城府,遠比沉念想象的要深。
她扯出一個明媚的笑:“香薰怎麼了?那不是你送給秦悠的禮物?”
沉念冷笑:“這裡沒別人,不用裝了。”
時清不上鉤,用手撐著左臉,“聽霍太太的意思,香薰有問題?什麼問題?”
“你心裡門兒清,那是你給我的。”
時清故作驚訝,“出了問題就想甩鍋給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沉念閉了閉眼,神色不耐煩,“時清,不要跟我玩文字遊戲。”
“趁現在我還能心平氣和的坐在你面前,我們好好談談,如果你一直這個態度,我會直接調取商場監控,交給警方。”
時清像聽到了匪夷所思的笑話,眸含嘲諷:“你調吧,別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望向窗外,意味深長的說:“不過我可提醒你,誣陷我的人,一般都沒有好下場。”
沉念沒有被她不配合的態度激怒,勾起唇角,涼聲說:“巧了,誣陷我的人也沒好下場。”
時清轉頭看向她,兩人的視線相撞,氣氛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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