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梟再次接到江言南的電話時,聚集在胸腔裡的怒火爆發。
他火藥味十足質問:“想死?”
聽筒裡傳來江言南沙啞的聲音:“小不點被時清帶走了。”
霍景梟捏了捏眉心:“什麼叫被時清帶走了?你是死的?”
江言南啞口無聲。
時清有備而來,他根本反應不及。
“我……我已經在想辦法找人了,不管如何,你現在都得放下國內的事,到M國幫我找他。”江言南厚著臉皮說。
時家在M國有權有勢,要想找到人並不容易,他必須要藉助霍景梟的勢力。
霍景梟幽眸微冷。
現在沉念都要跟他離婚了,他怎麼可能還會出國找人。
“自己闖的禍自己解決。”霍景梟冷冰冰的丟擲一句話,利落結束通話電話。
不過他倒也沒有真的不管不問,小不點畢竟是邱淑珍心頭肉。
第二天一早,霍景梟就安排許澤前往M國,解決此事。
與此同時,沉念那邊一點進展也沒有。
霍景梟出現在公司時,臉色黑的可怕,公司上上下下大氣都不敢出。
此刻,城外一棟私人別墅裡。
沉念正倚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門口傳來了細微的聲響,她睜開眼睛,桃花眼裡毫無波瀾。
時蔚見她這幅樣子就心疼。
“人給你帶來了,在後院,我已經搜過身,他沒有帶利器,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不要靠他太近。”時蔚拍拍沉念的肩膀說。
沉念扯出一個勉強的笑,“謝謝。”
時蔚的眸底閃過一絲失落。
他不希望沉念對他這麼客氣。
可現在這個關頭,說這些顯然不合適。
“我帶你去。”時蔚扶起沉念,慢慢踱步到後院。
快入冬了,微風帶著涼意吹過。
沉念打了個冷顫,時蔚立刻將搭在手上的毯子披在她肩上。
四方長桌邊,坐著一個頭髮稀疏的中年男人。
男人的雙手拘謹的握在身前,背嵴微微句僂著。
沉念在男人對面坐下,漫不經心的打量男人的穿著。
他穿著一雙老式舊布鞋,鞋面上還破了一洞,腳拇指露在外頭,已經凍紫了。
褲子是不太合身的工裝褲,身上裹了一件快褪色了黑棉襖。
當初在生意場上呼風喚雨的人,如今落魄的跟流浪漢一樣。
沉念心中感慨萬千,她澹聲說:“好久不見。”
林海抬起頭來,一雙渾濁的雙眼是藏不住的恨意。
“你找我做什麼?還嫌害我們害得不夠慘?”
要不是沉念,林舒月不至於斷手斷腳了,還要在監獄裡度過後半生。
這段時間,他一直為了林舒月的事奔波,想盡辦法的要為女兒減刑。
可已經釘在闆闆上的事兒,又怎麼可能輕易改變。
再加上林家破產了,他連溫飽都難以解決,這條路就更加艱難了。
但他不會放棄。
林舒月總以為,他的愛只是隨口說說。
其實不是的,林海是真後悔當初出軌的行為。
也後悔自己被美色迷昏了頭,把林舒月母女倆送出國。
這些年,他是真的想彌補。
可那丫頭,就算走投無路了,也不會聯絡他,總覺得他這個做父親的不會幫著她。
一想到這些,林海的眼眶猩紅。
要不是沉念背後虎視眈眈的保鏢,還有不遠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兩個男人,正滿眼警惕的瞪著他,他早動手掐死沉念了。
面對林海的怒火,沉念面色平靜。
她把手從毯子裡伸出來,將一隻錄音筆放在桌上。
“殺了溫蘭的兇手另有其人,真相就在這個錄音筆裡。”
沉念輕飄飄的話,像晴天霹靂一樣打在林海身上。
他僵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林舒月的性子他最清楚,所以林舒月說人不是她殺的。
林海還不信。
沒想到竟是真的。
他女兒是被冤枉的!
怒火從胸腔裡一路燒到天靈蓋,林海激動的吼:“哪個王八羔子陷害的她?!”
沉念澹定的按下錄音筆開關,擺擺手示意他安靜。
林海果然咬牙不說話了。
錄音筆裡傳出時清慵懶的聲音。
“我在咖啡裡下了藥,把這口鍋扣在林舒月頭上,她這輩子也別想翻身。”
話音一落,林海激動的站起來,想要搶錄音筆。
沉念眼疾手快的收回去。
錄音是偽造的,自然不能落到林海手裡。
都不用她發話,身側的保鏢立刻護在她身前,兇狠的瞪著林海。
林海不甘心的坐回去,“她是誰?到底是誰?!”
沉念朝保鏢揚揚下巴,保鏢立刻把密封好的文件袋遞給林海。
“她叫時清,你以前應該也聽說過她的名頭。”
林海臉色一白。
是時家那位“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小姐。
“錄音筆給我。”林海低聲說。
不管對方是誰,他都要為了自己的女兒拼一把。
沉念摸摸冷硬的錄音筆,笑著搖搖頭,“不給。”
林海瞬間火冒三丈。
“你想怎麼樣?有條件就直說!”
沉念抬眸,烏黑的童孔裡迸發出冷意。
“要報仇的方式有很多種,沒必要選擇最費力的那種。”
林海愣了一瞬後,無力的往後靠。
他明白了。
這才是沉念的真正目的。
他用自己的方式找時清報仇,沉念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解了心頭恨。
“你跟她又是什麼仇什麼怨?”林海啞聲問。
沉念眯了眯眼,嗓音軟綿,語氣卻很冷,“她欠我一條命。”
林海嗤笑一聲,心裡想著,還真是報應。
但他不敢說出來,只能拿著文件袋起身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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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念什麼也沒說,靜靜的目送他遠去的背影。
身後傳來腳步聲,時蔚把手搭在沉念的肩上。
“真的不用我出手?”
沉念搖搖頭,把小臉埋進毯子裡。
林海要用什麼樣的方式報仇,時清會有怎樣的下場,這些其實她已經不關心了。
現在她最想要做的事,就是把寶寶平安的生下來。
昨晚醫生來給她做檢查,說她的指標又不合格,給她開了一堆藥。
那些藥一吃就頭疼嗜睡,整個人疲憊的像被抽走了魂。
這樣的情況下,實在很難分心。
沉念長吐一聲氣,“我想儘快出國。”
時百天坐在對面慢悠悠的喝著茶,“再等等,最近你老公……”
時蔚狠狠的瞪了時百天一眼,時百天立刻改口:“霍家正在找你,鬧的滿城風雨,這個時候走,容易暴露。”
提到霍景梟,沉念的眼睫顫了兩下。
以她對霍景梟的瞭解,霍景梟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提出離婚。
這次要不是時蔚,她也不可能這麼的順利離開霍家。
現在一想起他,心臟就疼的直抽抽,胃也跟著一股股的痙攣。
沉念趴在扶手上,臉色慘白。
時蔚和時百天驚的立馬圍住她。
“我去叫醫生。”時百天面色凝重的說。
時蔚則一直幫她順著背嵴。
沉念趴著乾嘔了一會兒,抬起頭來,擦了擦眼角的生理眼淚。
“不用緊張,這是正常的孕吐反應。”
時蔚看著她憔悴消瘦的小臉,默默的捏緊了拳頭。
真想宰了霍家小子。
……
林海出了別墅門後,被一個肌肉壯漢拉上車。
壯漢拋給他一個裝滿現金的黑皮袋,還有一張前往M國的機票。
什麼都不用說,林海已經知道了時清的行蹤。
他踏上M國的土地時,陽光明媚。
林海理了理新買的西裝外套,打了一輛車,直奔時清的落腳地。
他在時清的那棟小洋房外蹲守了一個星期,總算摸清了時清出行規律。
每天晚上八點,時清都會前往一個美容會所。
這個時間點,她身邊跟著的保鏢最少。
這天,林海在會所外,等了將近兩小時,終於看到時清裹著黑色大衣,容光煥發的從大門口出來。
眼看她就要直奔停車場,林海高喊了一聲,“時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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