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場食堂內,周文忠照例做著小灶。屁股坐在灶臺邊的板凳上,把自己的剛刷好的棉鞋放在樹枝上架起來烘烤。光著腳踩在枯樹枝上。看著籠屜上冒出的股股白色煙霧,心神感受著自己的儲物空間。
[現金77.96元]
[全國糧票40斤]
[醬蘿蔔條2斤多]
[雞蛋39枚]
[三兩重的玉米麵摻高粱面饅頭17個]
[三兩重的純白面饅頭12個]
[紅大刀香菸5條]
[20瓦燈泡1個,虎骨酒5斤,鹿鞭酒2斤。]
[4包龍虎人丹,蜂房7盤。]
[316克(十六K)金元寶1個]
[160克銀元寶1個]
[小刀5把,銀飾虎牙4枚。]
[上海金星牌赤金鋼筆1支]
[些許大料、調味品若干]
“唉…我當時就是隨口說了那麼兩句氣話,這個系統也真是個較真的人。你跟我這個不懂事的小輩瞎計較什麼?我真服了你,再這麼下去我糧食都快吃光了。”
周文忠心裡感慨過後,踩在凳子上掀開鍋蓋。拿著鐵勺攪了兩下鍋中的小米粥。
“六哥最近越來越注意養生,早餐頓頓雞蛋紅糖小米粥,跟特麼老孃們做月子似的。最重要的是要求做荷包蛋,這我還咋扣手續費?不過嘛,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只要有我周文忠在食堂的1天,六哥他們幾人的體重,能保持住原樣就不錯了!”
周文忠拿出2個搪瓷碗熟練的打入9個雞蛋。左手拖著碗,右手拿雙筷子擋在碗邊。
把碗中一半的雞蛋清,倒入另一個瓷碗中,先撒上點鹽再把雞蛋清加水攪勻,撇去泡沫放在籠屜上蒸熟。
四合院內閻家堂屋,閻埠貴已經開始了下床活動。
“不行你就再躺幾天,你身上有些皮膚才長出來,還沒長好呢。萬幸你這張臉治療的比較及時,你看你脖子那裡有塊皮,和其他皮膚的顏色都不一樣。還有你小腿肚上面的皮膚都皺在一起了。”
“算了吧,我這人就是個勞碌命。躺著也不得勁,肚裡有氣放不出來。小黃魚都換好了?”
三大媽看了看家裡的仨孩子。
“腿還是有點疼,你扶著我進屋裡歇歇吧。”
“好。”
倆人進了臥室就關門,三大媽從襪子裡掏出2疊大黑拾鈔票。
“人家說金條的成色還行,按照9成5的掛牌價收的,這是銀行給的單據。你的那些長命鎖年頭太長,上面都黑了,人家清理之後說按照8成的掛牌價格收,這是銀店給的收據。所有的錢都在這兒了。”
閻埠貴拿來後數了數。
“一共是191塊6毛7分錢,你先把派出所的帳給還了。”
三大媽接過錢塞進腰間,嘴中說道:“剩下100塊錢正好還給老易。”
“等等再說吧,老易的錢最好是先拖一拖。咱們家現在應該消停消停,別再被人盯上了。這麼多次的罰款在院裡根本就瞞不住,特別是有劉海忠這個大廣播給我宣傳。我才從農場回到家一次就掏了200塊錢出來,別人會怎麼想咱們家?搞不好就得嚴查我這個小業主!”
三大媽打心底裡佩服自家老伴,還得是自己男人厲害!看問題想問題就是全面。
“老閻你說的太對了。可是咱們家沒糧食了,這該咋辦?鴿子市也關了,聽說在南城那裡有個鴿子市,要不咱們去瞅瞅?要是周文忠這小子還在糧站上班就好了,他總歸也能說上兩句話。”
“砰!”
閻埠貴拍著桌子站起身,皺著眉頭揉了揉手掌。
“別跟我提他。”
“這是咋了?”
“別問了,回頭有機會再告訴你。”
“行,我去北牆六根他們家借2碗糧食,他們家倆人都是體力勞動者,定量都高。等咱們家下個月發了糧票。我再還給他。”
“去吧,記得跟人家好好說說。”
三大媽用布兜蓋住手裡的瓷碗,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所謂虎從風龍從雲,知道什麼意思嗎?”
“知道。”
張秀芳雙手交叉抱著膀子,站在糧庫庫房門口,瞪著眼睛看向馬二寶。
她覺得這廝今天在發神經,一大早不怎麼幹活,就知道看著一個小本子,嘴裡嘟嘟囔囔。現在攔著路自己不讓走,跟自己講一些龍和老虎的故事。
“所謂一熊二豬三老虎,這事兒你知道嗎?”
“不知道。”
“意思就是說在野外的時候,這三種動物比較兇猛。這就是它們危險程度的排名。”
“哦,你還有事兒嗎?”
“你已經有了黑熊熊爪子,你難道不想收集野豬獠牙嗎?或者說你不想收集老虎的獠牙嗎?”
“不想。”
張秀芳決定趕緊離開這個地方,馬二寶站在一米之外,張開雙手擋住去路。
“有個事兒得跟你說一下。你難道忘了咱們仨上次吃飯的時候,那關係可是已經定穩的鐵瓷!咱們仨是哥們。哥~們~兒!”
“誒?我可不承認啊!我當時提議咱們仨的關係是姐們兒。”
“這不是咱仨在酒桌上,投票決定的結果嗎?2比1你輸了,民主投票嘛!”
張秀芳繞過馬二寶就走。
“別急啊!還有最後兩句話!”
“說。”
“忠哥託我給你帶句話,只要你跟我去個地方開口說2個字,他就給你1個銀元寶。”
張秀芳沒有理會馬二寶,繼續往外走。
“你難道不覺得那支鋼筆送的有些虧嗎?”
張秀芳聽後立馬站住不走了,轉過身問道:“只說2個字就行?”
“對。”
“說什麼?”
“嗯、嗯。”
“兩個嗯?”
馬二寶解釋道:“你只需要說2個嗯字。就完活兒了!”
“去哪兒?”
“景陽衚衕27號,咱們找的那個人叫王建平。是街道辦的幹事,你難道還怕我把你拉到山溝裡賣掉?”
張秀芳皺起鼻子,擰著眉頭喝斥道:“你敢?”
“以你的聰明才智和敏捷的身手,我能騙得了你?你把我賣了還差不多。”
“說的好像有人稀得要你似的。”
“你就說去不去吧?反正你這人以後值不值得相處,咱們就看這一次了!”
“啥時候啊?”
“明天陰曆11,也是星期天。”
“明天我還有事兒呢。”
“那算了你走吧。我就知道你這人靠不住。”
“幾點啊?”
“下午2點鐘。”
“在那待多久?”
“兩句話的事兒說完就走,你還指望著人家留你吃頓飯嗎?”
“到時候看吧。”
馬二寶在後面喊道:“如果你是位像白求恩大夫一樣熱心腸的好人,並且願意向困難同志伸出援助之手,那咱們就明天下午2點鐘在胡同口集合。”
下午6點20分,勝利浴池內睡了一下午的王建平被餓醒。起床穿戴好衣服,推著腳踏車返回了自己家。
“回來了就趕緊吃飯吧。今天精神好點了嗎?”
王建平吃著手擀麵,嘴裡應了一聲。
“外頭真是你說的那樣?我瞅著街面上也沒什麼逃難戶了。”
“唉…不是沒有了,是不讓他們進京了。我們去接人的時候,越走越心涼,我嚇得晚上都不敢睡覺。”
“可報紙上不是寫著…”
“以前一畝地能打出400多斤糧食,這兩年可真厲害,一畝地能打出2800斤!咱們又不是課堂裡只知道讀書的學生,咱們倆都種過地。這種資料還真特娘的有人信了!從前年開始,有人說農民不能被指手畫腳,所以讓公社自己管理自己,本來是想1畝地多打幾十斤糧食,現在成了互相比吹牛逼,我看他們秋收咋交糧食。吹唄,他們家祖墳都快被吹踏了。”
王建平愛人把桌子上的鹹菜往前推了推,手中的針蹭了蹭頭髮。
“單位裡的事都忙完了吧?”
“嗯,順便挨了兩句罵。”
“咋回事兒?你大過年的都幫他們跑到外地接人去了,領導憑什麼罵你。”
王建平把碗放了下來,順手點上一根煙。
“有個院子大過年的時候一下子被抓走倆。一個是破壞罪,一個是詐騙罪,我們街道這次算是徹底出名了。那個幹詐騙的就是上次來咱們家裡,送白面饅頭的半大小子。”
“你不得去院裡過問過問嗎?”
“老曹替我去過了。”
“那半大小子我還有印象,你不是說他挺機靈嗎?”
王建平舌頭刮著牙又說道:“應該是想拿我當橋,只是他的路沒走穩當,自己啪嘰掉水裡了。呵呵~”
“說話雲山霧罩我聽不懂。那你還管不管?”
“再說吧,我聽小陳說他們院裡有個放映員。要文化有文化,要工作有工作。眼裡有水會來事兒,那小子再機靈也沒用,他們倆根本沒得比呀。”
王建平愛人開始收拾碗筷。
“但是話也不能說太滿,他要是真機靈,我估計過兩天就該有人來登咱們家的門了,咱們就看著吧。”
這天的黨內通訊上,已經退居二線的偉人,第二次發表了六級幹部公開信。
信上說每畝產量增產100斤,200斤已經很好了。吹牛800斤,1200斤實際又辦不到,這有何益處?
如此重要的文章,卻只能發表在黨內通訊的小冊子上。而且只保密傳達至6級幹部。
人民報和光**並未刊發此訊息,後期也未刊登公開信內容。
有人造謠是因為[劉]上臺後,對其進行了訊息封鎖。
也有不少幹部支援這種推測,畢竟大半年前群眾敲鑼打鼓歡度國慶時,兩位的自畫像一同出現在最高處,這是建國後發生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這也從另外一角度證實浮誇風和衛星風,並不是偉人刮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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